顧於飛瞥了他一眼:“你最好祈禱你是瞎扯,若真是什麽上古凶獸群出世的話,其他的我不確定,但是臨海最近的衍都是絕對跑不掉的。”
陶幼魚臉色一僵,求生欲極強的他抬手拍了三下嘴:“呸呸呸,童顏無忌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顧於飛:“……”
死域,在藍鯨龐大的身軀撞上透明的牆的那刻,整片死海的水一改往日的死寂沸騰起來,連帶著空中暗紅的死氣也像是活了過來,翻騰著往藍鯨身上纏繞而去,濃鬱的死氣使得藍鯨身上的潰爛肉眼可見地加速。
無數金色的佛文從海底升起,繼而向著天空延伸而去,頃刻間,便在天與海之間豎起了一道金色的牆。
藍鯨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龐大身軀撞在金牆上,巨大的震蕩掀起數道百丈高的海嘯一同撞擊在結界上。
“轟隆隆!”
雷聲掩蓋了海面發出的所有聲響,蔓延數萬裡的雷網翻湧成了海,伴隨著毀天滅地的聲勢咆哮著要將冒犯者撕碎。
衍都的修士遠遠地看著海面上的這一幕,那濃重的威勢迫得人隻覺整個世間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雷聲的嘶吼。
其實以他們與死海交界處相隔數萬裡的距離,僅僅只能看見蒼穹之上這片雷海的冰山一角,但僅僅是這樣,那雷網所蘊含的恐怖力量就已讓他們心悸得喘不過氣來。
趴在藍鯨背上被藍鯨用靈力護得嚴嚴實實的皎皎抬頭望去,透過了金色的牆,隱約能看見外面凌空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修士。
同樣的在察覺到他們的那一刻,藍鯨用靈力將背上的皎皎卷起來放到了嘴裡含著,用靈力將他一圈又一圈地嚴嚴實實的圈住。
“魚魚——”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的皎皎茫然又不知所措地喊著。
‘嗯,皎皎不怕。’
藍鯨擺動了下尾鰭安撫道:‘魚魚在,不怕。’
它要送它的飛鳥出去。
安撫完皎皎的藍鯨,蒼藍色的眼瞳看著金牆外的修士。
它的飛鳥太過嬌貴和脆弱,嬌貴脆弱到需要食物才能活下去。
這裡沒有食物,它也沒辦法給他提供足夠且豐富的食物,他已經餓得臉頰凹陷下去,它怕它的神識和靈力再被進一步消磨後,會無法悄摸延伸出去為皎皎尋來食物,那樣的話,它的飛鳥會被困在它這座孤島上活生生餓死。
而且它的飛鳥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勝過它所見過的所有珍寶,那樣漂亮到罕見的眼睛應該去看這世間所有的美景,而不是被這滿目的死氣纏繞至死。
‘皎皎。’
‘嗯?’
‘你知道大海是什麽顏色的嗎?’
皎皎搖頭:‘不知道。’
隨即又好奇道:‘是什麽顏色的?’
藍鯨沒告訴皎皎,隻道:‘等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這世間山海相連,巍巍高山,而那樣的景色才是皎皎應該看的。
它想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在他面前,但是這裡是囚住飛鳥的牢籠,所以它要先打破牢籠才能放出它的飛鳥,哪怕以這所剩不多的壽數為代價。
藍鯨的神識與靈力順著海水扎進陣法裡,然後像是附骨之疽般快速向著整個陣法纏繞而去,轉眼一個個泛著金光的佛文轟然破碎,死域裡的死氣霎時間激蕩起來。
內海,正道魁首封北辰眼神一厲,手持蒼生劍引雷而下。
“陣起,誅!”
伴隨著一聲厲喝,數千修士同一時間施法引雷,頃刻間,萬頃雷霆從萬丈高空倒灌而下!
藍鯨毅然決然地選擇用身體硬抗下這猶如天罰的一擊,然後攜帶著身上的萬頃雷霆再度擺尾向著結界悍然撞去。
暗紅色的死海像是沸騰的岩漿,吞噬著藍鯨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又一塊皮肉。
“轟!”
“轟!”
“轟!”
一陣又一陣蘊含著毀天滅地聲勢的雷海向著藍鯨砸下,萬劫臨霄不過如此,恍惚之間那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白光之下,似是看到了那頭龐大到一眼望不到首尾的藍鯨被剝去了所有的血肉,露出了森白的骨頭。
“嗚——”
藍鯨仰頭,蒼涼的鳴叫遠遠傳開,第一次傳出了死域,出現在了內海,越過外海,向著更遠處傳去。
內海上空密密麻麻的修士紛紛被這一聲震得神魂具震,噴出一口血從高空墜落,他們都尚且如此,衍都的修士更慘,要不是有護城大陣在,怕是得當場暴斃而亡。
在那雷光之中,一道耀眼得將日月都掩埋下去的強光從藍鯨身上爆發,那道來自渡劫期大妖神魂爆炸能量太過駭人,所發出的光芒也太過亮眼,亮眼到看見這一幕的人本能地感覺到了來自神魂上的痛楚。
遠遠被掀飛出去的封北辰在墜落海底時抵住神魂上傳來的痛楚,睜開滲滿了鮮血的眼睛強撐著看了過去,就見那仿佛天阻的金牆上駭然出現了裂紋,看見這一幕的他目眥欲裂,卻無能為力,就在他要燃盡神魂拚上一拚的時候,一道帶著哭腔像是稚童的聲音從那之中傳了出來。
“魚魚——”
明明是一道再輕微不過的聲音,偏偏在震耳欲聾的雷神中清晰地傳入了眾修士的耳中。
下一秒,一道暖白色的光芒突兀地割裂了雷光,那正要從裂縫中鑽出來的暗紅色死氣碰上這道光像是遇到了天敵,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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