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下來李寡婦也就不來鬧了,只是每次在村裡看見殷崢,或者看見和鐵蛋一起玩耍的皎皎與秦棉棉,就停下來指著破口大罵,罵得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氣得秦棉棉臉都紅了,站起來和她對罵,只是京城秦家的嫡子哪接觸過這些醃臢話,罵來罵去就“你莫名其妙!”“口舌歹毒,必遭惡報!”“惡婦!”等幾句話,沒一會就給罵哭了。
見到秦棉棉哭,皎皎不高興地擰著小眉毛,抬起小爪爪指著李寡婦,憋足了氣正要罵,一旁的鐵蛋他們看見小夥伴受氣了那能忍得住,在皎皎之前就叉著腰開口罵了起來。
從小在村子裡長大,長久浸淫在村裡各家婦人罵戰的熱鬧中,多多少少學到點,又不懂其深意的鐵蛋他們罵起來那叫一個無所顧忌,什麽“掃帚星”“克死全家的喪門神”“畜生”“孽畜”“千人騎萬人睡不守婦道偷男人的寡婦”
幾個小孩嘰嘰喳喳的嗓門又大、精力又旺盛,硬是把罵遍全村無敵手的李寡婦氣了個仰倒。
皎皎和秦棉棉一臉崇拜地看著李鐵蛋他們,對上小夥伴崇拜的星星眼,李鐵蛋他們罵得更起勁了。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當天晚飯時,李鐵蛋他們被自家娘拿著竹篾抽得鬼哭狼嚎地繞著自家院子跑。
第二天他們一瘸一拐地來找皎皎玩,皎皎看著他們走路的姿勢,疑惑地問他們怎麽了時,李鐵蛋一抹鼻涕,豪氣萬千地揮手道:“放心,我們沒供出你倆,讓你倆少挨了一頓竹條抄肉,怎麽樣,夠義氣吧?”
從來沒被打過的皎皎和秦棉棉疑惑地歪頭,眼神裡頗有點茫然,怎麽有點聽不懂呢?
皎皎認真地向鐵蛋他們學了幾句罵人的話後,就噔噔噔跑回家。
爸爸老被人欺負,要怎麽樣才能不讓爸爸被別人欺負呢?
皎皎抱著奶瓶一臉沉思,亦步亦趨地跟在爸爸屁股背後。
殷崢停下腳步,低頭沉思的皎皎沒注意,一腦門撞在他腿上,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時,反應過來的殷崢手一伸把皎皎給撈進了懷裡。
坐在爸爸手臂上的皎皎抱著奶瓶茫然地眨了眨眼,顯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走路注意點。”殷崢說著將皎皎放進背簍裡,打算帶他一起上山。
有了上次的經歷,短時間內他是不會放心把皎皎一個人放在家裡。
拿好上山需要帶的東西正要出門,殷崢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眼巴巴看著他和皎皎的秦棉棉,想了想他走過去把秦棉棉拎起來抱在懷裡,一同帶上山去。
在山上有這麽個大點的小娃陪著皎皎,他也要放心點。
京城,飯食被人丟進池塘裡的周塵敘抿著唇,目光清凌凌地看著面前的胖小孩。
胖小孩是周家的嫡三子周翊承,周塵敘是庶子,他的生母是趙姨娘,他爹周秉言房裡的通房丫鬟,生下他後才抬的姨娘。
周夫人不是個性子好的,在她手下生存的庶子庶女日子都很難熬,而周家的嫡子更是視庶子庶女如奴婢丫鬟,呼來喝去隨意打罵,而這之中五歲的周翊承最為過,他最愛欺負的就是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周塵敘。
前段時間周塵敘就被他推入池塘差點淹死,後來在床上躺了幾天,性子就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不再像以前唯唯諾諾,反而莫名有種世家精心養出來的世家子弟的氣質,在學業上也上進了很多,很是討得周老婦人的喜歡。
周翊承指著周塵敘得意地抬著下巴道:“就算你用些手段討得祖母的歡心又如何,我還不是想欺負你就欺負你,庶子就是庶子,我娘說了,一輩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周塵敘瞟了一眼不遠處聽見這話臉色難看的周秉言,垂下眼難過地開口道:“三哥誤會了,我能討得祖母歡心是因為我是爹的兒子,祖母愛屋及烏,自會憐愛我們這些小輩。祖母之所以對你不滿,是因為祖母她老人家喜靜,你又過於活潑鬧騰了點,只要你賣乖討好,祖母她不會……”
“閉嘴,誰要討那老東西的喜歡,她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她呢!”周塵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惱怒的周翊承給打斷,祖母明明就是不喜歡他娘,才連帶著不喜歡他們,上次阿姐被她罰抄佛經,抄得手腕都腫了,他才不要去討好她。
周翊承惱怒地上前兩步伸手推他,周塵敘裝作害怕地往旁移了一步,帶動著周翊承一同往左移了一步,膝蓋不小心撞到尖銳的假山石上,疼得他往旁踉蹌了兩步,撞到周塵敘一同往池塘摔去。
周塵敘隻來得及喊一大聲“三哥!”就落入水裡,落入水中的他眼神異常冰冷,一邊假意掙扎,一邊抓住周翊承往水裡按。
他是真的想淹死他,可惜周秉言來救得太及時,但凡他再慢上一會,他都有把握溺死周翊承。
閉上眼睛裝暈的周塵敘心裡可惜。
沒被秦夫人帶回府裡養這件事是周塵敘沒料到的。
在他的計劃中,秦夫人剛失去愛子,正是悲痛不已的時候,這時候自己出現,方方面面又像極了走失的秦知熠,思子成疾的秦夫人乍然見到他,欣喜激動之下將他帶回府裡,再向周秉言提議將他收做養子的事,簡直是板上釘釘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秦夫人確實在第一眼見到他時把他認成了秦知熠,情緒激動到哭暈了一場,醒過來後卻並不打算把他帶回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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