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灰塵糊住了他的眼,他不顧眼睛的刺痛睜大眼往前看去,碎石廢墟之中除厲嶼白三人與數百具屍體外再無其余人。
“厲嶼白!”他強撐起半邊身子,眼前一陣陣法黑,嘶啞著嗓音歇斯底裡字字句句都泣著血:“厲嶼白,皎皎…皎皎不見了!皎皎被帶走了!”
厲嶼白側目看過來,無風而動的衣袍在呼嘯間變得暴戾。
喊完這句話,陶幼魚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眼前一黑就往下倒去,只是在意識完全喪失前,他好像看見了有一個小腦袋從厲嶼白懷裡探了出來。
原本要閉上眼睛都他硬是又撐了口氣睜開了眼。
“皎皎沒被帶走。”厲嶼白走上前,垂眸看向他:“被帶走的是假的。”
他怎麽可能真的將皎皎的安全寄托在他這麽個築基的手上。
從一開始陶幼魚懷裡的皎皎就是假的,真的皎皎一直被他藏在懷裡,只不過施了個障眼法,讓人看不見皎皎的身影而已。
明白過來的陶幼魚睚眥欲裂,顫顫巍巍地比了個中指,咬牙憤恨地吐了兩個字:“老六!”
他肯定是記恨自己背地裡猜測他吃生子藥生子的緣故才故意報復,想著撐不住的陶幼魚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幼魚哥哥!”
待在爹爹懷裡的皎皎著急的撲騰著小手要下來。
“沒事。”厲嶼白給陶幼魚嘴裡喂了顆丹藥,摸著皎皎的小腦袋道:“死不了。”
對於修士來說只要不傷及靈根與神魂,再重的傷都不是什麽大事,一顆丹藥下去再休養上小半個月,多重的傷都能完好如初。
聽到爹爹說沒事,皎皎立馬不著急了,抱著小手手好奇的扭頭看向謝殊玉他們。
謝殊玉他們也在盯著皎皎。
先前皎皎的頭一直被厲嶼白按在懷裡,這讓皎皎一直沒看清和爹爹打架的兩人是誰,眼下看清後驚訝得瞪圓了貓兒眼,彎起眉眼高興地往前撲騰著小手:“爹爹!”
謝殊玉和商闕兩人是被引過來的,兩人並無參加仙盟大比的意願,但是有人不遠萬裡耗費了巨大的代價也要將兩人引過來,而且用的還是他們各自最不能忍受的手段。
兩人奔赴萬裡來此,除了有被觸逆鱗的怒火外,倒也想看看這些藏在陰溝裡的老鼠,耗費如此大的代價也要將他們兩人引至此,究竟是想幹嘛。
只是……
只是來到此後沒想到會看見皎皎,也沒想到會在電光火石之間意會到了厲嶼白的意思,一同做了這麽場戲。
商闕上前試探地伸手戳了下皎皎的臉,溫和的軟滑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皎皎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仰頭衝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爹爹。”
商闕心臟微縮,無法言說的情緒從內心萌發,他伸手要從厲嶼白懷裡抱過皎皎,厲嶼白卻沒放手。
他抬眸看向厲嶼白,厲嶼白眼神微冷地與他對視。
皎皎於他們,就如寶藏於惡龍,沒有任何一頭惡龍願意將自己的寶藏分享給別人。
轉眼天光大亮,陶幼魚從惡夢中呼喊著皎皎兩字驚醒,醒來的他一頭的冷汗。
見他醒來,顧於飛扶他起來,倒了杯水遞給他:“喝點水。”
陶幼魚接過水:“皎皎呢?”
“皎皎沒事。”
“沒事就好。”陶幼魚心有余悸地重複著,隨即想起了厲嶼白昨晚的所作所為,當即顫顫巍巍的捂著心口。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不就是私底下討論了番他和極妄仙尊誰上誰下的問題嗎,有必要如此報復嗎?!
這麽看來魔主他一定是處在下位,不然才不會惱羞成怒報復於他!
陶幼魚惡狠狠地想著。
舉著串糖葫蘆的皎皎從門口處探進顆小腦袋,視線落在坐在床上的陶幼魚身上,見他醒後,就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的跑進來:“幼魚哥哥,你醒啦。”
皎皎早上就來過一趟,只是早上來時陶幼魚還在昏迷中沒醒。
“嗯。”陶幼魚應了聲,喝了口水壓下心裡的抑氣。
皎皎舉著糖葫蘆往床上爬,但由於身高的限制沒有爬上去,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隨即轉頭向一旁的顧於飛伸手,顧於飛意會的彎下腰將他抱在了床邊坐著。
坐在床邊的皎皎將手裡的糖葫蘆遞給陶幼魚:“幼魚哥哥,給你。”
“給我的?”陶幼魚詫異地接過糖葫蘆。
“嗯,幼魚哥哥受傷,痛痛,糖葫蘆甜,用來哄哥哥。”
也只有皎皎每次哄人時都會坦誠的說自己在哄人,這倒讓被哄的人有些許的難為情,但不可否認的是內心是愉悅且高興的。
陶幼魚嘴角壓不住的往上翹,張嘴咬下顆糖葫蘆,也不知道皎皎從哪買的,格外的甜。
“哥哥的傷還疼不疼?”
皎皎說著低頭在陶幼魚手上包扎的地方鼓著腮幫吹了吹,微小的風從他嘴裡吹出,落在手背上,癢得陶幼魚沒忍住蜷縮了下手指,含著糖葫蘆的嘴裡含糊的吐出兩字:“不疼。”
“不疼就好。”皎皎伸手輕輕戳了下陶幼魚手上的傷,縮回手後想到什麽的他道:“幼魚哥哥,你好了以後就和皎皎一起練劍吧!”
“為什麽?”陶幼魚一臉的問號。
“和皎皎一起練,變厲害,以後不受傷。”皎皎拉著陶幼魚的食指,軟乎的小嗓音裡滿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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