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斯涅門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的瞬間,街道上這些以各種姿勢僵直著,動彈不了絲毫的獸人陡然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力。
重新掌控住身體的瞬間,冷汗浸透了他們全身。
在他們過往的獸人生涯中,他們遭遇過很多次戰鬥,甚至曾遇見過六翼的天族。
那是雖然絕望恐懼,但他們仍有拚死一戰,為族人搏出逃命機會的勇氣,但就剛剛,在面對那人時,他們失去了所有對抗和逃命的勇氣,連拚死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那種感覺太過恐怖,就像是自己是地上的螻蟻,在如何拚死的掙扎也不過是個樂子。
這種無力的絕望和驚恐,直到現在都還讓他們心有余悸。
這邊,跟著赫斯涅門身後回到破舊的家裡後,阿雷拉立馬走進灶房忙碌起來,她知道自己既然是用有好吃的這話將皎皎哄回來的,那她就必須得拿出好吃的來,不然到時候就算皎皎不介意,他的爸爸也會介意的。
阿雷斯緊跟著進去幫她的忙。
此時兩獸的心裡是忐忑的,他們這唯一的吃食也就是剛剛換回來的一些粗糧,這或許是他們眼裡很好吃的東西,但在皎皎和他爸爸面前一定與難吃掛上了勾。
阿雷拉在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將滿滿一袋粗糧遞給了阿雷斯:“哥哥,你拿回虎叔那換一碗白面和一塊飴糖回來。”
像白面和飴糖這種精貴的東西他們從來沒吃過。
因為這兩樣東西太貴,隻一小塊和一碗就能換一袋足夠他們吃四天的粗糧了,放在平時他們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換的,但此時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阿雷斯看著懷裡的粗糧乾瘦的臉上浮現不舍,阿雷拉連忙將他往外推:“哥哥快去啦,反正這粗糧都是用果子換來的,再說了我們還有一袋呢,暫時餓不著。”
被阿雷拉推出門的阿雷斯,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去虎叔那裡換白面和飴糖了。
在換白面和飴糖時虎叔看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猜忌,甚至在某一瞬間閃過殺意,但礙於那人的存在虎叔還是沒敢輕舉妄動。
但凡去過偏街的獸人內心都有對那人的深深忌憚,如今那人沒表現出不善,獸族也不敢輕舉妄動地去激起那人的殺意和不滿。
看外表那人是人族,可人族如此強大的存在他們是萬萬沒聽說過的,孤身一人還帶著小孩就敢深入獸族,就這份膽量和自信就足以讓他們忌憚萬分。
對上虎叔這個眼神的阿雷斯一瞬間甚至想哭,他眨了眨眼忍下眼裡的熱意後,低頭咬牙腳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阿雷斯知道自己這次犯的錯太大,虎叔他們對他這種態度是對的。
回去的路上他都是埋著頭的,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依舊感覺到了這一路上從四面八方不斷投來的不善目光。
灶房裡,阿雷拉接過阿雷斯遞過來的白面和飴糖就利落地開始和面烙餅。
沒多久,待在房裡和爸爸玩的皎皎就聞著味邁著小短腿跑出來了。
一路嗅著味道來到灶房口的皎皎,踮著腳望著阿雷拉放在粗瓷碗裡烙得金黃色的糖餅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身為神靈的赫斯涅門並不會養小孩,他知道皎皎會餓,需要吃東西,也給了小孩東西吃,但他隻知填飽小孩的肚子,並不知道任何食物都不能長期單一地吃,這就導致了皎皎這一個月來都是靠吃水果填飽肚子過日子的。
講真,這多虧了皎皎的體質和常人不同,不然早就受不住了。
站在灶房口聞到麥香味的皎皎一個勁地咽口水,他下意識拉開肚肚前的衣兜,發現什麽都沒有後就歪著小腦袋,思索自己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換。
思索了一會後皎皎就邁著小短腿跑到院子裡,蹲在地上用小手摸著地面,下一秒,一抹綠色從他小手下的地面鑽出,轉眼變成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大樹以極快的速度開花結果,轉眼樹上就掛滿了甘甜可口的果子。
皎皎接過大樹主動遞過來的果子,費力地抱在懷裡,噔噔噔地邁著小短腿往灶房的方向跑。
“啊呀。”跑到灶房的皎皎將滿懷的果子往阿雷拉麵前遞。
正將一塊烙好的糖餅往碗裡放的阿雷拉見此有點懵。
有點抱不住懷裡果子的皎皎費力地將果子往她面前又遞了遞,稚嫩的小嗓音有點著急:“啊呀。”
被催促的阿雷拉下意識伸手接過果子,見她接過果子後皎皎就抬高小手指了指灶台上的碗,咽了咽口水,有點模糊地道:“皎皎啊。”
抱著果子的阿雷拉見他這樣,試探地將裝著糖餅的碗遞到皎皎面前,遲疑地道:“換?”
皎皎點了點頭:“換”
饞了的皎皎連學說話都快了不少,這脆生生的一聲換讓阿雷拉都呆了一下。
踮著腳看著面前金黃的餅子,皎皎將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手在碗裡拿了兩個糖餅後向阿雷拉彎了彎眉眼,就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往外跑:“爸爸,爸爸。”
聽見喊聲的赫斯涅門從房裡走出來,就看見小家夥手裡拿了兩個什麽東西跑來。
“爸爸,啊。”跑上前的皎皎舉著手裡的糖餅遞給爸爸。
赫斯涅門蹲下身,白金的長袍隨著他的動作逶迤在地面。
赫斯涅門伸手接過皎皎手上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麽,就見小家夥像是餓極了般嗷嗚一大口咬在手上的糖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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