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中的皎皎愣怔地抬起頭看向接住自己的爸爸,像是還沒回過神一樣眨了眨眼,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小胸脯因為哭泣還一抽一抽的。
對上小家夥哭得紅腫的眼眶,赫斯涅門輕歎了口氣,他將皎皎扶正,蹲下身指腹輕柔地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溫和的嗓音帶上絲絲心疼:“怎麽哭成這樣?”
聽見爸爸聲音的皎皎回過神來埋頭就撲進了爸爸懷裡,小手緊緊抓著爸爸的衣服,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裡溢出,滲進赫斯涅門的衣服裡,轉眼就打濕一大片。
感受著胸口的濕熱,赫斯涅門心臟下意識就是一抽,不甚明顯的疼從胸口泛起,密密麻麻地向四肢輻射開。
難得有點手足無措的他,拍著懷裡小小一團的身子,溫和的嗓音帶著明顯的心疼,不斷地哄著:“不哭,不哭,爸爸在,不哭啊,是不是哪疼?”
“不,不疼。”皎皎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來,抓著他衣服的小手拽得死緊,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裡充滿了明顯的害怕和悲傷:“嗚嗚…皎皎…皎皎將爸爸…弄丟了…皎皎不乖…嗚嗚皎皎是…是壞孩子……爸爸不要皎皎了…”
赫斯涅門眉頭緊蹙,大掌輕輕落在皎皎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的小脊背上,不知不覺間心都揪成了一團:“沒不要皎皎,皎皎沒把爸爸弄丟,是爸爸出去辦點事忘記和皎皎說了,皎皎是乖孩子,是爸爸不好。”
皎皎沒說話,就埋頭死死地趴在爸爸懷裡,大顆大顆的眼淚將赫斯涅門的衣袍浸濕,小小的嗚咽像是剛出生的貓崽一樣,聽得赫斯涅門心臟緊縮得疼,一邊不斷地哄著,一邊不由對始作俑者赫斯德澤生出了不滿。
天地間因為兩位大小神靈的情緒起了變化,海面翻騰、天地震蕩、狂風怒號。
處在另一處空間的赫斯德澤見此,無辜地眨了眨眼後慫慫地轉身離開。
默默地埋頭在爸爸懷裡哭了好一會後,稍微緩過勁來的皎皎抬起頭,白嫩的小臉哭得粉粉的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破皮。
那雙盈滿了水汽的眼眸眼巴巴地看著爸爸,不哭了但還是有點抽抽的皎皎吸了吸鼻子,小嗓音帶著哭腔,有點結巴又一本正經地和爸爸商量:“爸爸,不,不能不要皎皎。”
“嗯,不會不要皎皎的。”赫斯涅門溫聲答應著,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小胸脯安撫著他,一邊用指腹擦拭著皎皎眼尾的水汽。
皎皎小手緊緊抓著爸爸的衣服,像是害怕一松手爸爸就不見了一樣:“那爸爸也不能突然不見。”
“好。”
“那爸爸要最最最喜歡皎皎。”還在有點不安的皎皎仰頭看著爸爸道。
對上小家夥認真得不得了的視線,赫斯涅門有點啞然,金色的眼眸浮上淺淡的笑意:“嗯,最最最喜歡皎皎。”
得到爸爸承諾的皎皎彎起眼眸,踮起腳用哭得濕漉漉的小臉去蹭爸爸,小嗓音軟軟地的:“皎皎也最最最喜歡爸爸。”
赫斯涅門垂眸淺笑,將下巴搭在皎皎毛茸茸的頭髮上蹭了蹭。
被哄好的皎皎突然想起什麽,連忙扭頭扯著爸爸的衣袍往澤拉哥哥們那邊走,一邊走一邊道:“爸爸,阿雷拉姐姐,洱文斯叔叔他們是不是要死了啊?”
已經多多少少明白死亡代表著什麽的皎皎說著,原本已經不哭的眼裡又聚起了水汽,小嘴委屈地扁著,看起來可憐得不行:“皎皎不想要他們死。”
聞言赫斯涅門蹲下身揉了揉皎皎的頭:“爸爸重新給你換一群玩伴好不好?”
皎皎仰頭看著爸爸:“不換呀。”
赫斯涅門:“他們不好,換一群更好的陪皎皎玩。”
“他們好呀。”像是怕爸爸不信,皎皎跑回先前的地方,從背簍裡將先前抱著的風鈴拿出來給爸爸看:“洱文斯叔叔給皎皎的,好看。”
說著皎皎又低頭從肚肚前的衣兜裡拿出一個更小更精致華美的風鈴出來遞到爸爸手裡:“這是爸爸的,皎皎一個,爸爸一個。”
或許是受阿雷拉和澤拉的影響,荒城的獸人們漸漸地在給小神靈禮物時,也會給神靈大人準備上一模一樣的禮物。
赫斯涅門看著手裡紫玉懸掛而成的風鈴,拎著起來晃了晃,隨著玉片的互相撞擊,悅耳的聲音叮叮當當地傳出。
黑霧籠罩的天地間沒有光芒,一切都像是那囚禁了祂萬年的永夜之地,唯一不同的是地上躺滿了許許多多的猶如即將枯死的枯木一樣的獸人和各種族的人。
皎皎能聽到的聲音赫斯涅門也一樣能聽到,那些緩慢的稍顯笨拙又真誠的祈願小神靈好的心聲,合著風鈴聲打破了這寂靜的永夜之地。
赫斯涅門是個柔軟卻又偏執的神靈,很多相熟的世界意識都曾這樣評價過赫斯涅門。
祂的柔軟在於想要自己的造物是完美的,是幸福美好的,是正面的,是不存在一絲負面和陰暗的。
而祂的偏執也正是來自於此,容忍不了造物出現一丁點的負面和陰暗。
雙生意識中,雖然表面上是赫斯德澤佔據主導地位,但由於赫斯德澤過於簡單且護短的性子,導致實際佔據主導地位的是看上去更為溫和卻偏執到苛刻的赫斯涅門。
往往都是赫斯涅門覺得造物出現了瑕疵,指哪打哪的赫斯德澤就簡單粗暴地將世界推毀重來。
這就導致了這個難得一見的誕生了雙生意識的世界,從誕生的最初到現在,還停留在最初的狀態,甚至開始出現了退化的跡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