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伸手將爸爸擰起的眉頭揉散,漆黑的眼眸微彎,開口安撫爸爸:“沒事的,一點也不痛。”
厲嶼白沒說話,抬手揉了揉皎皎依舊毛茸茸的頭,側頭看向院子裡皎皎煩惱的源頭,薑翼。
坐在輪椅上的薑翼,這些年來依舊沒長什麽肉,還是像以前一樣瘦,蒼白的臉上透著陰鬱駭人的寒意,給人的感覺越來越陰鷙。
他這些年來瘋得讓人瞠目結舌,自從十五歲那年開始,他一天就隻睡五個小時,其余時間都用來學習、學習還是學習,瘋狂地汲取所有一切能幫助他的知識。
在接手薑氏集團一年後,他更是喪心病狂地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用了兩年的時間將整個薑氏變成他的一言堂,然後開始瘋狂地發展,大肆投資和吞並他一切看好的產業公司。
好幾次薑氏集團都差點因他跌入谷底,卻又在最後一刻被他力挽狂瀾,甚至更上一層樓。
那反覆橫跳的凶險和他拖著薑氏集團豪賭的駭人勁,絲毫不亞於賭紅眼的窮凶極惡的賭徒。
這些年來他站在法律的邊緣上,在不觸及法律的底線上瘋狂地賺取錢財。
賺了錢就給皎皎銀行卡裡打錢,皎皎不要他就裝可憐、裝委屈、裝失落,反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皎皎收下他的錢。
如果這樣皎皎都還不要後,他就給皎皎買房買別墅,買各種豪車和頂奢的珠寶,買一切昂貴保值的東西。
給皎皎花錢像是成為了他唯一的樂趣,而為此賺錢則是他活著的念頭。
他像是一朵已經在黑暗中枯萎了的向日葵,唯有給皎皎賺錢這個念頭,像是埋在土裡還在給他輸送生機的唯一根系。
厲嶼白戳了戳皎皎臉上還未褪盡的嬰兒肥道:“能有這麽個念頭吊著,他總能勉勉強強努力著活下去,至於勸他去看心理醫生則沒有必要。”
並不是所有的心理疾病都適合看心理醫生,很多時候心理醫生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那些所謂的心理疾病得到治愈,其實也只是病人放過了自己,與自己達成了和解。
以薑翼的現狀來看,就算有著深度的厭世情結在身上,但只要皎皎依然存在在這世上,他就能勉勉強強活著。
皎皎點頭表示明白,探出頭向樹下的薑翼招手:“薑翼哥,我畫好了,你快來看看。”
薑翼回頭,就對上了皎皎在陽光下潤澤著細碎光澤的眼眸。
自從十二歲那年後,皎皎就停止了生長,字面意義上的那種生長。
剛開始的那兩年隻以為是長得慢,後來時間漸漸長了才察覺到異常,帶去醫院檢查,得到的結果是一切沒有異常。
這結果一出,商闕他們心都顫了,查出異常來不怕,治療就是,但怕就怕在查不出任何異常,然後這個病又切切實實地存在著。
這些年來皎皎不止身高停止了生長,就連身體的胖瘦也停止了變化,無論吃什麽,吃再多都不見絲毫增減。
厲嶼白帶著皎皎看遍了華國的所有醫院,商闕等人用盡人脈找來的醫學方面的專家大佬都看過,也上手治療過,治療的過程中皎皎吃了不少苦,但最後的結果還是和最初一樣。
三年過去,皎皎依舊沒有長大,而他的手臂、大腿、脊背上都長期有著許許多多的青紫色針孔。
最終厲嶼白決定帶皎皎去國外看看,世界這麽大,總是有其他的辦法,而今天就是皎皎和爸爸與他們道別的日子。
治病這事,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漫長而遙遙無期,此次一別再次見面的日子就不知道是何時。
薑翼驅動著輪椅上前,仰頭看向皎皎從窗口遞出來的畫。
畫中的他垂著眼眸坐在流蘇樹下,雪白的花瓣飄灑在空中,有兩瓣落在了他漆黑濃密的眼睫上。
陽光披落在他身上,地上有一隻胖乎乎的雪白小狗站起來想要爬上他的腿。
這是一張很溫柔的畫,畫中連他坐的輪椅都成了藤條編織的藤椅。
“怎麽樣?”皎皎眼含期待地問。
“很好看。”薑翼伸手接過畫,垂眸看著畫中那隻試圖爬上他腿的小狗,指著它道:“如果把它換成兩歲多時的皎皎就更好了。”
那樣的話,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彎腰將他抱起來了,才舍不得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皎皎疑惑:“小狗不可愛嗎?”
薑翼語氣十分篤定地說:“沒有皎皎可愛。”
迄今為止,皎皎參加的那一季時空崽崽還是現在廣大網友的下飯綜藝,他自己都看了不下十遍。
皎皎無奈道:“薑翼哥,男孩子不能說可愛。”
“是嗎?”薑翼將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仰頭看著皎皎,像是真的有點疑惑:“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句話?”
已經習慣被逗的皎皎發現他在逗自己後,就假裝沒有聽見地和爸爸說話。
薑翼見此沒忍住弧度微小地揚了下嘴角。
隨著時間推移,商闕、路桀、君向澤、蔣旭他們陸續來了。
連著一同來的還有曹宇豪、樓瑤瑤、施淮柔、穆奕承、君徹,連君錚予都來了。
如今曹宇豪、穆奕承、君徹他們已經是十九、二十的大男孩了,三人身高都上了一米八五,樓瑤瑤一米六八,施淮柔一米七二,和他們比起來,十七歲和他們同一個學年的皎皎像是剛上初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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