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看熱鬧的過程中,猛然得知了外面發生的所有事。
他們得知了神明的背叛,得知了這世間只有一個神靈,得知了獸族並不是背叛神靈的種族,相反的真正背叛神靈的是那五個神明。
當背叛神靈的真相如此坦白地呈現在面前,當背叛神靈的罪責從獸族背上卸下時,獸人們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解脫、喜悅和揚眉吐氣,反而淹沒他們的是淒入肝脾的悲傷和仇恨。
自萬年前被打上了背叛神明的罪名後,獸人就猶如喪家之犬一樣被驅逐,被濫殺,被虐殺。
所有的種族都高舉神明之意,對獸族做出各種無法想象的殘忍之舉。
獸人顛沛流離了幾千年,那種舉世皆敵,那種天地之大卻無立足之地的絕望,仿若一片望不到盡頭等不來光芒的永夜。
荒城的另一半面積,那裡矗立著上千、數萬的石碑,這些觸目驚心的石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雕刻得足夠深的名字上都彌漫著驚心的不甘。
整個荒城的獸人都來到了這裡,為他們未曾瞑目的先祖,家獸們帶來了真相…………
有時候等待執著了一生的真相並不意味著救贖。
甚至意味著新一輪的苦難。
仇恨會毀去一切,會將獸族如今勉強安定下來的日子給全打破。
所以當初在神靈大人那得到真相的族長塞猛,並沒有選擇將真相告訴族獸。
那幾近滅族的血海深仇啊,這讓獸族人如何不恨?!如何不瘋?!
院子裡,蹲在樹下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圈圈的皎皎,突然抬起頭豎著耳朵聽了聽,然後丟下手上的樹枝噔噔噔地跑到灶房,向正在做早飯的爸爸道:“爸爸,獸人叔叔他們在哭。”
“沒。”赫斯涅門彎腰揉了揉皎皎毛茸茸的耳朵:“你聽錯了。”
“真的嗎?”皎皎歪頭疑惑地道。
“真的。”對上他眼眸的赫斯涅門有點心虛地輕咳了一聲,移開視線道:“不信的話,你再聽聽。”
皎皎跑到院子門口打開門聽了聽,什麽都沒聽到後又噔噔噔跑回來,彎著眉眼道:“爸爸,是皎皎聽錯了,獸人叔叔們沒有哭。”
赫斯涅門點了點頭,從碗裡拿了一塊炸好的小排骨給皎皎:“嘗嘗味道。”
皎皎接過美滋滋地啃起來,邊啃邊毫不吝嗇地誇獎:“好吃,爸爸炸的排骨最最最好吃。”
赫斯涅門的眼眸裡漫上笑意,伸手戳了戳皎皎最近越發肉肉的臉頰,心裡有著難以形容的成就感。
轉眼三天過去,這天皎皎背著小背簍走在街上玩時遇見了洱文斯叔叔,走得有點累的皎皎當即向他伸出小手,十分熟練地道:“洱文斯叔叔抱。”
自從赫斯涅門剛學做飯的那段時間,經常礙面子將皎皎支出來玩後,皎皎就養成了每天都要出來走一走的習慣。
不過他腿短,通常走不了多遠就累了,累了的他就會在街上找一個獸人叔叔或者獸人姨姨要抱抱。
小神靈伸出來的手小小的,肉嘟嘟的手背還能看見四個可愛的肉窩,沒有任何獸人能拒絕這樣的小神靈。
這就導致了很長一段時間裡,獸人們有事無事就會來小神靈所在的那條街轉悠,為的就是等著抱一抱小神靈。
洱文斯曾經也這麽乾過,並且因為他是狩獵隊的隊長,好多獸人都不敢和他爭的原因,讓他成為了除澤拉外抱過小神次數最多的獸人。
被小神靈要求要抱抱的洱文斯下意識地往前走兩步,等走到小神靈面前時才猛然回過神來往後急退了兩步。
對上小神靈疑惑的眼眸時,洱文斯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避開了小神靈的視線。
小神靈的眼睛太過乾淨剔透,和他對視上的洱文斯竟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腥臭不堪的血液。
“我,我身上髒,抱不了。”洱文斯丟下這麽一句話後,轉身大步離開,自始至終不敢回頭看一眼小神靈。
被拒絕的皎皎疑惑地歪了歪頭,繼續向其他叔叔姨姨們要抱抱,可是以往很熱情的獸人叔叔和姨姨們都拒絕了皎皎的求抱抱。
對這點皎皎感到疑惑,卻不失落,因為他感覺到叔叔和姨姨們在難過。
鼓了鼓腮幫的皎皎蹲在地上休息了會後,就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回家,和在廚房裡的爸爸說了一聲後就從裡屋拿了一罐糖倒進肚肚前的衣兜裡,然後又噔噔噔地跑出了院子。
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的赫斯涅門有點小發愁,他家的皎皎似乎對獸族的人太過熱情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從院子裡跑出來沒多久皎皎就看見了澤拉哥哥,已經走得很累的他當即眼睛一亮,揮著小手喊道:“澤拉哥哥。”
看見小神靈的澤拉大步走上前,蹲下身將手裡新編織的一大一小竹籠遞給皎皎:“這個先拿著,過兩天再帶你去抓螢火蟲。”
抱著竹籠的皎皎美滋滋地彎了彎眼眸,從肚子前的兜兜裡抓出糖放到澤拉手裡,小嗓音很是柔嫩地道:“謝謝澤拉哥哥。”
澤拉倒也沒客氣,剝開手裡的糖就丟進嘴裡。
看見澤拉哥哥吃了糖後皎皎眨了眨眼:“澤拉哥哥,你能抱皎皎去找洱文斯叔叔他們嗎?”
聞言澤拉乾脆地點頭,將皎皎抱進懷裡,起身就朝前走去。
洱文斯他們在哪,不用問澤拉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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