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嘬嘬自我判斷,再不會有比這個時候更適合去幹掉沈淵清的了。
而聞嘬嘬一向是個蛇狠話又多的主兒,說乾就乾。
哪怕因為受到二屍的影響,聞嘬嘬還在對外面的世界應激不已,但它還是選擇了在醒過來的當天晚上,就蜿蜒著潛入了沈淵清閉關修行的洞天福地。不管沈淵清做了多少防禦手段,在和他本質上是一個人的聞嘬嘬面前,這些東西都不值一提。
聞嘬嘬輕輕松松就潛入了沈淵清的洞府,看見在了寒冰玉床上打坐的銀發仙人。積石如玉,列松如翠,眉心一抹紅蓮紋路的仙人宛如端坐於雲端,不喜不悲。
沈淵清身上本就渾厚、臻至完美的靈氣,眼瞅著就要更上一層了。如果聞嘬嘬沒有估算錯的話,當沈淵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就要渡大乘期的雷劫了。兩百多歲的大乘期,放眼整個天衍大世界,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對存在。
‘可惜,’聞嘬嘬對著對方歪歪頭,露出了一個堪稱得意的笑容,‘你活不到那一天了。’
然後,巨大的白蛇就飛身而上,果斷又狠辣的朝著仙人發出了攻擊,勢如閃電,疾如風雨,每一招都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有充斥著全部惡意的殺招。融合了第二屍的它,是真的不喜歡它自己。如果以前只是厭惡,那如今就是恨不能毀滅。
只不過聞嘬嘬明明已經很
快了,卻還是在即將近身的霎那,迎來了突然睜眼的沈淵清。
就仿佛它是一個早就被設定好的鬧鈴,它一出現,沈淵清就醒了。
面無表情的沈上仙,緩緩勾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眼裡只剩睥睨。如果聞玉絜在這裡就會知道,之前沈淵清在他面前,真的只是惡趣味的逗弄,如今沈淵清看向蛇屍的眼神才是殺意。他徒手便遏製住了破空而來的蛇屍,卡住了對方命運的喉嚨。
哦,不對,人類才會被喉嚨控制,打蛇必須打七寸。
被捏住了七寸的聞嘬嘬卻並沒有就此放棄。因為它就是這種在懸崖面前,一般人會選擇勒住韁繩,而它一定會一鞭子猛抽下去喊一句“駕”的蛇精病。而現在眼前的這個距離,正好成全了它利用上半身猛然回頭,咬了沈淵清一口大的。
力道之狠,仿佛要把對方的手臂當場咬斷。從決定了要來殺死沈淵清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做好了以命相搏的準備。
可惜,沈淵清也早就料到了,不管是他的哪個屍都注定頭生反骨。
畢竟他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一遍人形的自己這麽搞了,那場面可比如今還教他頭疼,人形的他還可以迷惑他的手下來和他打內鬥。
一人一蛇就這樣纏鬥了起來,勢均力敵,難分彼此。
沈淵清才從閉關中醒來,甚至都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準備搞清楚,只根據肌肉記憶,就和蛇屍行雲流水的打了個痛快。
不管是蛇屍咬在沈淵清身上的每一口,還是沈淵清毫不猶豫還回去的每一下,都是他們堅定的道心,也是……他們確實憎恨著彼此的最強有力證明。雖然沈淵清很不想承認,可他這些年確確實實在憎恨著自己,憎恨著過去那個弱小無助又毫無力量的自己。
雖然他重來一世後,已經很清楚的看到了,哪怕他能搶在那道抄家的旨意之前救下他的家人,他也注定六親伏藏、親緣淡薄。
但那絲毫沒有影響他對弱小自己的厭惡。
怎麽會這麽沒用呢?
怎麽能這麽沒用呢?
沈淵清真的是恨不能對方消失,就好像這樣便不用承認他也曾有過那樣無能的時候。
一人一蛇就這樣在洞府內整整打了一個晚上,打到天昏地
暗,打到日月無光,直至徹底把這個不堪重負的小小山洞砸爛,層層雷劫罩頂而來,他們也並沒有停手。甚至覺得天道的雷劫來的剛剛好,腦海裡飛速閃過了各種如何才能巧妙利用雷劫來劈死對方的計劃。
至於同住在山上的聞玉絜……
他昨晚被王讓塵抓回學舍去補作業了啊。
一支筆,一盞燈,一個晚上,一個奇跡!
聞玉絜本來是想帶著聞嘬嘬一起的,但聞嘬嘬卻覺得這是一個殺了沈淵清的好機會,便拒絕了。聞玉絜想了想,太上峰是沈淵清的地盤,而聞嘬嘬是沈淵清的血契蛇,又有誰能傷害的了它呢?然後才放心的跟著王讓塵回了內門學舍抄作業。
當第二天的雷劫突至時,聞玉絜還在和他的朋友們圍觀八卦。
就在內門的二廣場,江遇和少典青這對非著名CP,在初代宮主最著名的石像前,正被迫手拉著手的比愛心。每一個路過的弟子都能看到,即使不順路,也一定會在得到消息後路過一下。好比聞玉絜和他的朋友們。
哪個看到此情此景,會不想要去留個影呢?
事實上,江遇二人這樣姿勢的合照,已經在坐忘學宮的內部論壇上傳瘋了。磕CP的,隨大流的,純粹覺得好玩的……
搞得外界都開始知道這事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對於曾經總是一沉不變的修真界來說,那真是迎來了翻天覆地的大變革。日新月異的會讓一些閉關幾十年出來的人感到陌生。沈淵清制定的森羅玉簡計劃,被葉卻金穩定的、一絲不苟的執行了下去,現在已達到了全面推廣。森羅玉簡成功從內部網,變成了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全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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