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玉絜第一次經歷時,整個人都驚了。
當時他人在家中坐,面對避無可避的天外一掌,只能躺平認命。結果,他都沒有來得及感慨自己的修仙之路還沒開始就要中道崩阻,便先感到了一陣地動山搖,然後他就連人帶宅子一起從河東遷去了河西。
河西的風光可真好啊,白色與金色的蘆葦在水氣交織中,蕩出了一層層醉人的漣漪。
城中百姓對此景見怪不怪,在城池停止位移後就馬不停蹄的適應起了新環境,等差不多摸清楚了,也就該幹什麽幹什麽了。
一回生兩回熟,聞玉絜如今也能心平氣和、像討論天氣一樣面對這件事了。事實上,他們前不久才又從河西遷回河東。河東的景色也不錯,寒江孤影,晚霞如詩,這要是來個什麽文豪,後世的語文課本上大概又得多幾篇“熟讀並背誦全文”。
“所以最近大家都是來看析木城遷居的嗎?”人群中有人開口。近日,析木城這座已經沉寂多年的古城,確要比往日熱鬧喧囂不少。
“非也非也。”老者卻再次搖了搖頭。讓這些客商、旅人迎著仿佛能穿透靈體的刺骨風霜,也要來到析木城的原因,可不是什麽小小的移城,而是……“百年一次的躍龍船就要來了。”
隨著老者的話,正有一陣獵獵北風,卷著雨雪呼嘯而起,直衝雲霄。
本來一碧萬頃的天空之上,也開始有了大片大片的濃雲堆積,就像是渲染出來的水墨畫般。眾人仔細傾聽,在那雲層之後好像還真的有了似有若無的龍吟,伴隨著若隱若現的金光開始閃現。
天有異象,必有大事發生。
在天衍大陸,這往往代表著空間不穩,有什麽壁壘即將被強製破除。
就像不少修真小說一樣,天衍大陸也分上下兩界。聞玉絜所在的,便是位於上方的天衍大世界,有且只有一個大世界,靈氣濃鬱,修真界人才輩出,也就是俗稱的“金丹遍地走,元嬰不如狗”;下面則是各方小世界,足有三千之數,大多都是道法凋敝、生機十不存一,能夠走上仙途的人少之又少,金丹已是世所罕見。
據說以前大小世界之間是來去自如的,靈氣差距也沒有如今這般雲泥之別。但是在絕地天通之後,天衍大世界與三千小世界之間便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壁壘,密不透風,無可突破,上下兩界的聯系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弱。
不過,上天總有好生之德,還是給這些下面的小世界留下了一線生機。
每約莫百年,兩界之間的空間壁壘就會出現一道薄弱的弧線,可靠至寶撐開數道界門,勉強供大型雲船在數息間於兩界之中穿梭。
躍龍船便是從小世界而來的雲船統稱。
取魚躍龍門之意。
小世界的修士想來大世界搏得更好的修煉資源,已經來到大世界的修士則想要抓住這百年僅有一次的、與下界聯系的機會,打探消息、傳遞家書、寄送靈物。當然,參與最多的還是富貴險中求的商人,他們想利用不同世界的信息差賺取暴利。
經過天機閣數位卜算長老最新的推演,這一次界門最有可能出現的地點,就是在南瞻部洲的析木城上空。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修士湧向了析木城。
聞玉絜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他比旁人知道的還要更多一點,他不僅知道析木城上空會開界門,還知道這一次的界門會提前打開。
倒不是他也能掐會算,懂得命理之說,而是這些都白紙黑字的寫在書上。
一本聞玉絜在穿越之前剛好看過的修真小說。
那小說到底都講了些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聞玉絜在還不知道自己是穿書時,就意外給全書最大、最瘋批的反派淵清上仙劇透了個乾乾淨淨。
作為原書中暴戾恣睢、戰力天花板的大反派,淵清上仙會如何對待他這個知情人,聞玉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肯定會選滅口啊。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聞玉絜在給大反派劇透時情況比較特殊,淵清上仙暫時應該還找不到他。他苟在析木城這幾年,就是為了抓住這界門大開的唯一機會,趁著反派在閉關升級的大好空檔,逃去下界!
風緊,扯呼!
作者有話要說:
瞎扯淡小劇場:
攻受目前的模式就是——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不是,很快就會抓到了,不搞拉鋸戰,受暫時也去不了下界,不用擔心)。
*日暮蒼山,天寒白屋:原句其實是“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取自唐代詩人劉長卿的一首詩。
第3章 拚命苟活的第三天:他一顆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數年前,心魔境。
大學生聞玉絜穿越了,起初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這個夢屬實有點意思啊’。聞玉絜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座佔地極廣的私家園林,以波光粼粼的湖面為中心,四周錯落有致地散布著高低不一的淡素建築,一眼望去,山水野趣渾然一體,細節處又不失精雕細琢。
好奇男大站在廊腰縵回之下,仰望著夢中的雕梁畫棟,發出沒見過什麽世面的感慨:‘我竟然能夢到這麽細節的古建築嗎?我好牛逼哦!’
“?”
走過垂花門,便是面闊七間的寬敞學堂,重簷抱廈,四面設門,看上去就氣勢非常,琅琅書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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