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古希臘掌管耍賴的神,也絕無可能像聞玉絜這般,一次次在沈淵清面前大鵬展翅,又一次次全身而退。
當然,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聞玉絜是怎麽想的。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說過他喜歡他。
他們是兩情相悅!
從小到大,從沒有一件事如此順利過的沈淵清,在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刻,甚至產生了一種很不真實的夢幻感。他已經被命運醃漬入味了,真的有些不敢置信,能如此順利又輕松地讓一帆風順的好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也因此,早已經習慣了和天道鬥智鬥勇的沈淵清,當下就看向了唯一有可能在他們的感情世界裡興風作浪的變數——聞嘬嘬。
如果說他們的感情一定要發生點什麽曲折,怎麽想都隻可能是它了。
在那一刻,沈淵清甚至是慶幸的,慶幸於他沒有殺死聞嘬嘬,沒讓他和聞玉絜的感情進入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想也知道的,以聞玉絜對聞嘬嘬的重視程度,沈淵清要是殺了聞嘬嘬,那和殺了聞玉絜的親人就沒什麽區別了。那他倆的感情注定就要走向斷崖。事實上,在過往的日子裡,他們其實有很多次都有可能會走向斷崖。好比假如他傷害了聞玉絜在大啟的家人,或者傷害了在坐忘學宮的朋友……
最要命的,還是被聞玉絜知道聞嘬嘬其實就是他自己。
沈淵清不知道聞玉絜會怎麽想,他只是自己帶入了一下聞玉絜的視角——沒有人可以在耍了他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由己度人,沈淵清覺得如果聞玉絜知道了這個真相,想必心情也不會有多好。
為此,沈淵清便沒有著急表白,也沒有直接說出心意。
他腦海裡的念頭,還是覺得得先處理掉聞嘬嘬。既不能殺死對方,又不能讓它對聞玉絜開口。他必須得慎而又重,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而在沈淵清心思千回百轉的時候,聞玉絜在幹什麽呢?他還在分享過去幾十年知道的各種八卦,好比當年周師兄的師尊一直在致力於天鯨的繁育
工作,可這種稀有妖獸總是一死一大片,被稱為活祖宗都不為過。
但就在沈淵清閉關之後不久,突然從隔壁州傳來,有一個隱居在山裡的農女,養出了一批又一批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天鯨。
是的,沈淵清想了這麽一圈,聞玉絜東拉西扯到現在,實質性的內容就那麽一點。
因為聞玉絜充分學習並融會貫通了《走近科學》的風格,單在故布疑陣、渲染氣氛上,就能說它個三集五集。什麽野生天鯨是如何如何難以飼養,普通人不要說養了,連見都不可能見上一面。什麽他們是如何知道這件事,又是如何抽絲剝繭才找到隔壁州的農女。別人都是此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他是連路過的一塊石頭有異都一定要單獨拉出來說說。
語言的藝術,屬實是被聞皇子玩明白了,因為他注意到了沈淵清的心神並不專注,明顯在想其他事情。
那他此時不浪費時間更待何時?
一看沈淵清的眼神重複清明,聞玉絜立刻便端正了匯報態度,不好說變得意簡言賅吧,至少沒再填充發言,糊弄沈淵清的耳朵:“主角身邊,多有奇異。能夠順利飼養一大批的天鯨,並吸引到坐忘學宮禦獸峰峰主親傳弟子的注意,這是多女主的開篇啊。”
沈淵清認可了聞玉絜的說法。
確實挺傳奇的,換他在,他大概也會派人去查一查。哪怕對方不是女主,有這等本事,也可以考慮收為己用。
“所以,她到底是怎麽養天鯨如此成功的呢?”聞玉絜拋出問題,和他唯一的聽眾進行了一波小互動。
沈淵清也挺給面子,給出有理有據的推論:“有奇遇?”
好比有靈泉的隨身空間、天生和動物親近什麽的,這些小說常見梗,基本都是沈淵清在俯身聞嘬嘬的時候,從聞玉絜口中聽來的。
“並不。”聞玉絜在把故事推向高潮,讓人相信這裡面一定有事後,就像是所有坑爹的《走近科學》一樣,也給了一個神經病一樣的結尾,“我們經過種種調查、多方取證,終於證明了,那農女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女。”
沈淵清:“?”
農女就是個實實在在的普通人,在村裡與聾啞人的母親相依為命,一輩子養雞養鴨養豬,誤以為天鯨也是家禽
的一種,隨隨便便地放養,養著養著就有了一大片。
“周師兄的師尊當年,也是你這個表情。”聞玉絜真的沒騙人,真人真事。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神奇,專家學者死活養不活的珍稀動物,在農村某個老鄉的手裡,隨隨便便的粗糙一養,卻活得比誰都健康*。
說真的,以沈淵清的性格,他要是有哪個下屬,敢給他廢話那麽一大堆,最後卻隻得出了這麽一個神奇的結論,他高低得讓對方明白一下什麽叫魔尊的怒火。
但說這話的是聞玉絜……
沈淵清還真的不意外,確實是聞玉絜能乾出來的事。
至於聞玉絜為什麽要這麽乾,沈淵清覺得答案也很明顯,因為聞玉絜想和他多相處一會兒啊。雖然找的借口很爛,但他也挺喜歡的。
要不是薑也快來了,沈淵清是很願意再多和聞玉絜浪費一會兒時間的,可惜,今天的戀愛只能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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