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崔冶這是故意賣慘,用不吃飯和枯坐來逼他就范。
但他更生氣的是,自己竟然真的上鉤了。
坐在房間裡,他屁股底下仿佛有針扎著,讓他怎麽都坐不下去,心裡老想著,太子身體還不好,張碩恭雖然回來了,但也沒聽說毒已經解了,再加上上一次,太子突然來到隆興府,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才會讓太子變成那個模樣。
萬一是跟身體有關的……
沉默好久,孟昔昭還是站了起來。
孟昔昂把東華門外的大集差點買了一個遍,正指揮著小廝把東西都放進去呢,看見孟昔昭出來,他還提醒了一句:“二郎,要用晚膳了,你去哪裡?”
孟昔昭頓了頓,說道:“有點事,我出去一趟,見個朋友。”
孟昔昂聞言,頓時驚喜起來:“真的?那快去吧,我替你跟爹娘打招呼。”
孟昔昭:“……”
我去見我的朋友,你這麽高興幹嘛?
古怪的看他一眼,孟昔昭搖搖頭,不管他了。
終於看到孟昔昭的身影,李平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他引著他上去,還跟孟昔昭打聽:“太子今日是來做什麽的?莫非是等你,可他等你,找人去叫你不就是了,何苦來這麽一遭?”
孟昔昭抿了抿唇,神情也不怎麽痛快,他沒回答李平的問題,而是直接推門進去,在李平剛想探頭看一眼的時候,又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李平:“…………”
牛哇。
連對著太子都敢直接推門而入,他這個表弟,真是混得越來越好了。
張碩恭聽到動靜,還以為有人來砸場子,連刀都抽出來了,看見是孟昔昭,他愣了一下,然後又默默把刀收了回去。
孟昔昭看一眼他,又看向端坐的崔冶,他不說話,崔冶也不說話。
張碩恭:“…………”
突然感覺自己特多余。
在這氣氛更加尷尬之前,張碩恭朝崔冶低頭:“殿下,我先出去了。”
崔冶稍微朝他轉了一下頭,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張碩恭這才快步走向門口,而孟昔昭就站在門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動作,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張碩恭:“……”
沉默一瞬,他繞過去,努力讓自己貼在牆上,然後就這麽蹭出了門。
……
再沒有外人了,崔冶忍不住的笑了一聲:“二郎發起火來,連張碩恭都不敢惹你。”
孟昔昭神情不自在了一下。
他不敢惹的是自己嗎?他不敢惹的是崔冶,而他,只是被愛屋及烏的沾光了而已。
默了默,孟昔昭也不再站著,而是走過來,坐在了崔冶對面。
他看看桌子上的茶壺,然後問崔冶:“殿下如今是法術大成了?”
崔冶愣了愣,沒明白他的意思。
孟昔昭挑眉:“難道不是嗎,不然殿下怎麽都開始辟谷了,想必日後殿下只靠著喝露水、吃西北風,就能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了,殿下不愧是萬民的殿下,為了節省糧食,以身作則到這個地步,下官佩服啊。”
崔冶:“…………”
他抿了抿唇,看著像是不太高興,但又像是想把即將翹起的嘴角,就這麽抿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了五個字:“我沒有辟谷。”
說完,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打開以後,裡面放著一塊塊的酥糖。
這東西是用糖和花生做的,熱量堪比能量棒,吃這個,確實不算辟谷。
孟昔昭:“……”
他服氣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把門關上,自己偷偷吃糖,營造出什麽都不吃的假象,然後騙他過來。
崔冶沒否認,只是悠悠笑著,對他說了一句:“那也要二郎願意上鉤才行啊。”
孟昔昭:“…………”
他被噎的無話可說了,而這時候,崔冶把紙包朝他推了推:“你之前說過,吃糖可以讓心情變好,不管多大的事,吃了糖之後,也就不叫什麽事了。”
孟昔昭瞅著他:“那是我哄你玩的,一塊糖要是有這麽大的作用,這世上就不會再有傷心人了。”
崔冶的神情頓了頓,卻還是把那紙包朝他推去:“可是,那一日我信了。”
“今日你可不可以也信我的話,讓我哄你一次?”
孟昔昭:“…………”
很好,他不再覺得崔冶說話黏糊糊了。
這分明就是花言巧語、不懷好意啊!
孟昔昭一動不動的坐著,他看著崔冶,就是不開口。
而崔冶等了一會兒,大約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有些挫敗的垂下頭,然後,又把那紙包挪了回來。
崔冶一向都很好看。
謝原就是和崔冶有些像,只是謝原長相文雅,更像濁世佳公子,而崔冶,臉上的棱角更柔和,他本就男生女相,容易惹起人們的憐惜,更何況是他故作可憐的時候。
孟昔昭其實知道,他大概是裝的,但又忍不住的偏向另一邊,萬一他不是裝的呢?
那個紙包正在以龜速被崔冶拽回去,突然,另一邊傳來阻力,崔冶抬頭,看見孟昔昭鼓著臉頰,一副十分生氣的模樣。
他稍微一用力,崔冶立刻把手松開,然後,那個紙包就到了孟昔昭面前,只見他三下五除二,把紙包重新包好,然後氣鼓鼓的放進了自己懷裡,他說道:“我帶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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