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拿著全新的手機,全新的銀行卡,搬進了全新的宿舍,或許因為周圍的環境如此陌生,導致他沒有懷疑。
池湛點開遊戲面板,上面的注冊時間為2098天,約等於……六年,是他十八歲的時候。
遊戲登陸時會自動為手機號注冊,池湛便以為是注冊,卻沒想到是登陸了已有帳號。
池湛抱著一種複雜的心情瀏覽自己的遊戲列表,列表裡除了最近加的人之外,還有個不認識的人。
頭像是一群q版的貓貓狗狗,名字叫“頌光”。
池湛像一隻迷茫的倉鼠,在遊戲面板裡不斷挖掘新訊息。
好友信息顯示,已添加2098天。
他們的遊戲關系為……
情侶?!
這、這到底是誰啊!
聊天記錄沒有雲記錄,打開之後空空如也。
池湛本想給“頌光”發條信息,然而對方的頭像灰著,旁邊顯示:對方已有107天未上線。
池湛:“……”
線索斷了。
第二天,池湛慣例去醫院複查,今天岑遲似乎很忙,他來得時候,前面還有人正在看病,小護士很抱歉地讓他稍等。
休息室的空調溫度有些高,池湛便起身,到外面透透氣。
當他經過大廳,有個男孩正和前台爭吵。
“我都來了這麽多天了,為什麽岑遲還是不肯見我?”
那男孩穿衛衣,頭髮微卷,巴掌大小的臉,看上去年紀很小,此刻語氣十分委屈,“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吃頓飯而已,每次都說有事,你以為我聽不出這是借口嗎?”
“抱歉,岑醫生現在真的很忙,如果需要,您可以先進行預約。”前台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很熟練了,溫聲細語道,“其實岑醫生對您也很看重呢,他特意叮囑了,您喜歡吃奶油餅乾,我帶您去休息室,先等一會好嗎?”
池湛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恍惚之間居然感覺有幾分古怪的熟悉。
這種非常熟練的……助攻行為,他也經常做。
他心頭突然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那男孩一轉身,看到池湛,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詢問前台:“那是誰?”
前台:“是來看病的患者,誒,您不能……”
男孩小跑過來,眼中帶上了警惕,衝池湛說:“你也是玩家?”
池湛:“……”
他心裡的想法被證實了。
岑遲並不是他所以為的NPC,一切都是他先入為主,以為男主身邊的人都是和他一樣的NPC,但岑遲明顯和那些人不一樣。
果然,他也是攻略對象。
池湛心情複雜,很快微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男孩狐疑地看著池湛,繞著他轉了一圈,奇怪道:“你和岑醫生是什麽關系?”
“我是他的病人,有預約。”池湛道,“如果著急,等會你可以先去見岑醫生。”
NPC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能對玩家說出“我是NPC”這種話,也不能對玩家所說出的“超自然語言”作出反應,只能裝傻。
但池湛的態度顯然易見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男孩眼中的敵對情緒消失了,轉而變成了另一種興致勃勃的情緒,他仔細打量池湛,突然衝他笑了笑:“你叫什麽呀?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這下變成池湛摸不準他的想法了,隻搖搖頭,言簡意賅道:“我姓池。”
“咱們聊聊唄,反正等著也是等著,好無聊的。”男生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好轉了起來,衝池湛眨眨眼睛,“我叫謝然。”
“謝”這個姓,讓池湛再次想起了不太好的回憶,甚至後腰原本快好的傷處也開始隱隱作痛。
池湛不想透露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和玩家,正打算和謝然打打太極,岑遲的聲音自旁側響起,聲音裡帶著些無奈的輕笑:“是我打擾你們了嗎?”
謝然看看岑遲,又看看池湛。
這兩個人雖然都是溫潤謙和掛的,但顯然不是一個類型。
岑遲雖然總是微笑著,語氣很溫和,但總會在某些時刻給人一種凌厲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謝然的錯覺,他總覺得岑遲字裡行間都在表示一個意思:我對你沒興趣,陪你玩玩罷了。
雖然他會記住對方的喜好,答應對方的邀約,但一切都像是例行公事,而且約過他一次的人,再也沒有約到過岑遲第二次。
謝然就是那個不信邪的人。
他約過岑遲一次,是在很有名的情侶餐廳,他不信岑遲不知道。
對方表現得近乎完美,先一步預訂了餐廳裡最好的位置——能夠看到遠處風景的露台,飯菜也都很合胃口,沒有一顆他討厭的花椒,也避開了巧克力口味的甜點。
當他和岑遲聊天時,岑遲也都給出了回應,視線卻時不時看向露台另一處。
似乎發生了某些有趣的事情,比起這頓午餐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
謝然回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露台除了綠植外,什麽都沒有。
難道花花草草比他還讓岑遲感興趣嗎?
果不其然,在這次約會之後,岑遲再也沒有答應過他的邀請,給出的借口也都完美得讓人找不出差錯。
因而被玩家戲稱為“日拋型男友”,能且僅能夠擁有一天。
而這位池先生,雖然看上去拒人於千裡之外,但毫無攻擊性,而且顏值也不輸於岑遲……難道是遊戲裡新加的攻略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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