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了,”戚頌垂下眼,語氣平平,道,“這是你第三次決定拋棄我。”
池湛不知道怎麽,突然被這句話所觸動到,他的嘴唇不自覺地顫抖著,手指攥緊,低聲道:“……對不起。”
“不需要道歉。”戚頌淡淡道,“只是比起周宴行跟褚行宵,你沒那麽喜歡我而已。”
池湛:“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池湛自然不能將他的計劃告訴戚頌,但這句話仿佛是一個薄弱的突破口,而戚頌迅速地捕捉到了,那雙淺色的眼瞳直直望著池湛,低聲道:“如果不喜歡,就推開我。”
說著,傾身,低頭吻了下去。
因為平躺在沙發上的緣故,這個姿勢想借力起來是很難的,而手腕又被戚頌有意無意地扣住了,因而池湛即便是想推開他,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而戚頌的吻則是一貫的溫柔,平靜,像正午波光粼粼的大海,泛著金色的光芒,而後海浪卻越發洶湧,池湛這一彎小船無措地隨著浪濤前進,只能無助地被裹挾著,被浸潤了船帆,船艙裡也濕透了,由內而外地覆上了雪落松枝般的清冷氣息。
全程,戚頌的視線都沒有離開池湛,哪怕一秒鍾。
心頭越是妒火燃燒,面上卻更是冷靜克制。
第一次,池湛的號毫無預兆地灰了,自此之後,他的頭像再也沒有亮起來。起初還能當他是有事,每天每夜,反反覆複地看,希冀著那個號能夠重新亮起來,然而每一次都隻帶給了他更為深重的失望、迷茫。
第二次,池湛和他提出分手。那時候戚頌的仿佛被一場颶風將內心世界吹得亂七八糟,然而他還能強自維持鎮定,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池湛還沒有很喜歡他。
感情這種事情,是沒辦法強求的,但愛情又是天意,尤其是對於戚頌這樣冷清薄性的人來說,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是命中注定,再也無法更改。
戚頌實際上並不是一個性格軟弱的人,他不擅長討好別人,也不會為了誰改變自己,而在他的骨子裡,實際上是刻著極為強勢的叛逆。
他所認定的事情,再過一萬年,也別想逼他改變。
正因熱愛電競,因而孤注一擲,決絕地放棄繼承者的身份,離開了家族,邁上了一條注定不自由,充滿了崎嶇與荊棘的道路。但這也並非是一氣之下的衝動,戚頌跟褚行宵不同,褚行宵一向是衝動行事,全憑自己的喜好來,但戚頌卻會經過反覆的推敲算琢,評判風險,預估結果,再準備方案,以便確保萬無一失。
倘若褚行宵是感性,那麽戚頌則是徹頭徹尾的理性代表。
但池湛,則是一個完全無法被估計,衡量的。戚頌可以計算出無數個結果,但這些結果落在池湛身上,就統統失靈了。
逼得他幾乎快要發瘋。
“唔、不……”
池湛僅能發出微不可聞的喘息聲,一旦他想要開口,戚頌便再次親上來,幾乎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但這親吻中夾雜著一分妒火,即便是已經隱藏得很好,但池湛仍然很明顯能感覺得到,戚頌無聲地對他說——
不要開口。
不要離開。
不要拒絕我。
在直播時那雙修長骨感的手指,此刻正緊緊地握著池湛,與他十指相扣,冰涼的體溫被逐漸溫暖了,灼熱著,仿佛燃著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將池湛的手指越叩越緊,不讓他逃脫。
呼吸越發急促。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了,急雨砸下來,聚起了小水窪,室內的空氣越發粘稠,空調平穩有序地運轉著,夾雜著一些倘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極其細碎的聲音。
場面越發不可控制。
“咚咚咚。”
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池湛驟然驚醒了。
心不在焉玩消消樂的陳澈,不時翻個身,終於熬到飯點,精神抖擻,跳起來就去敲戚隊的門了。
然而敲了一陣,都沒人開門,陳澈非常納悶,是和池秘書出去了嗎?也是,哪有窩在房間裡談戀愛的,那肯定是要找點有情調的地方……
正胡思亂想著,門開了。
戚頌:“有事?”
語氣雖然平靜,但明顯氣壓有些低,發絲有些凌亂,面容一半隱於黑暗中,黑西裝沒有扣,袖口挽著,襯衫衣領還解開了兩顆,雖然收拾過,但仍能看出衣衫不整的痕跡,顯然不是戚頌一貫的穿衣風格。
作為WT的氣氛組,陳澈可是非常了解戚頌,他平時最愛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仿佛露出一絲皮膚都會被陽光灼燒似的,扣子則是有多少系多少,不嫌累得慌。哪怕是前天晚上熬到凌晨六點,第二天還不忘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
現在這是……
陳澈機智過人,迅速從現成線索中得出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結論。
陳澈小心翼翼道:“戚隊,你和池秘書打架了?家暴可要不得啊!”
戚頌連眼皮都不撩:“沒事關門了。”說著就要合上門。
陳澈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機會,連忙虎撲過去把門擋住,循循善誘:“別啊,戚隊,現在可是吃晚飯的時間!池秘書剛下班就過來,肯定沒吃飯,現在要餓壞了吧?咱們一起吃飯去?”
陳澈說著,余光瞥向門後,似乎沒什麽動靜,可這兩人在屋子裡怎麽不開燈?總不能是睡覺了吧?今天也不是世界一小時熄燈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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