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出去之前甚至還聯合起來把人罵了一遍。
關陽心虛地把沈明歡從黑名單放了出來,祈禱對方這些年千萬不要給他發消息,這樣就不會發現。
群裡寂靜了幾秒。
【祁雲舟:明天再說吧。】
【楚河:?】
【關陽:???!!!】
這些字是一向善解人意重情重義細致體貼的祁雲舟打出來的,就很奇怪。
祁雲舟也頗覺不自在,他轉移話題:【快走吧,別讓許先生他們久等了。】
房間的門被無聲地打開,幾人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他們不敢開燈,隻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光摸黑下樓。
趙導和許向東已經開著車在門口等著。
許向東從小到大品學兼優,沒做過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慌張地連連催促:“快點快點,不要被沈先生發現了。”
*
五個人出發的時候本來還是期待多過緊張的,但是經過了比高考還嚴格的重重檢查,又被專業人員逐字逐句將合同強調宣導了一遍,神色已經逐漸趨近木然。
可內心的惶恐不僅沒有被驅散,反而愈發彌漫。
他們幾人坐在椅子一端,聽著另一端西裝革履的負責人用著冷靜的語調說著晦澀難懂的話語。什麽分析儀,什麽外星,什麽系統,什麽意識屏蔽,他們聽不懂。
可關於沈明歡的八年來的苦楚,字字句句,仿佛如利刃刻入骨髓,他們記得清晰而深刻。
溫簡言的慘狀他們都見過的,原來明歡也曾這樣痛苦過。
祁雲舟怔怔地坐著,明歡不會下廚,又那麽挑食,居然吃了八年的外賣和泡麵。
他小心照顧著的弟弟,做菜時調味料多放或是少放了一點都不舍得再端給那人,他那麽珍視的存在,這些年就過這種日子?
祁雲舟心中酸澀,明歡怎麽吃得下去啊?這人連關陽的魚香肉絲都不想吃。
關陽恍惚地轉過頭,“林嘉樹,我們是不是在做夢?”
他曾經恨極了沈明歡,他以為沈明歡踩著他們鑄就滿身榮光,八年來一定是春風得意,活得輕松招搖、風光無限。
退圈又如何?沈明歡什麽都有了,錢、名、一群對他念念不忘的粉絲……
而他們身敗名裂。
他以為沈明歡過得很好,所以他恨他。
可是不是啊,沈明歡過得一點都不好,他過得糟糕極了。
而他們這群自詡為兄弟的人沒有起到一點幫助。
他們只會質問,質問沈明歡為何緘默無言。
如果他們再細心一點,是不是就能發現對方沉默下的苦澀?如果他們再耐心一點,是不是就能給他哪怕多一點的幫助?
如果他們能夠信任他,至少不會讓沈明歡這麽多年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在人來人往的鬧市活成一座孤島。
負責人抬了抬眼鏡,與對面激動的人相比起來,他似乎平靜地有些冷漠了,唯有眼神泄露出些許震撼和哀傷。
身為這件事的負責人員,相關的資料他早已翻閱過無數遍,他熟悉任何一個細節,寫下的標注用完了一個本子。
即便看過這麽多遍,即便已經能倒背如流,他依舊會震撼,依舊會哀傷。
對於無關看客而言,八年只是一個數字,它與別的數字好似也沒多大差別。
可你只要多投去那麽一眼,你便知道,那是多麽漫長的絕望。
第193章 江湖夜雨十年燈(26)
祁雲舟等人不聲不響地坐在原位, 久久不能回神。
許向東知道他們心裡一定正有高樓無聲傾塌,他初聽聞這件事時亦是如此,可知道歸知道, 卻不打算放任他們繼續沉浸下去。
做賊心虛的許向東一秒不把這群人送回去, 確認沒有引起沈明歡的注意,他就一秒不能安心。
“溫先生,你跟我再去檢查一下身體, 采集數據做個記錄。”
“好。”溫簡言已經聽過一次, 他知道其他的兄弟們會很難過,故而勉強自己保持著幾分理智,他站起身,勉強地笑了笑:“這麽晚來,麻煩你們了。”
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微微頷首:“職責所在,應該的。”
他看向仍魂不守舍的另外四個人:“祁先生,麻煩你們也跟我來一趟吧。影帝系統起過換人的心思, 雖然目前看來沒有成功,但以防萬一,還是查查看你們身上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研究人員帶著他們去了實驗室。
“熟客”溫簡言指著一個巨大膠囊,半是驕傲半是悵然:“這是明歡做的。”
“明歡”二字入耳, 像是帶著魂魄一道回來,祁雲舟猝然回神。
他愣愣地看著膠囊,半晌,他問:“簡言, 你說明歡當年為什麽不出來澄清我們霸凌他的事情?”
溫簡言也愣了一下, 他以為祁雲舟心裡仍有怨憤,小心翼翼地解釋:“舟哥,明歡那時候已經被系統控制住了, 不是他不想澄清,他說不定……他說不定不知道。”
說不定那時候的沈明歡正整日整日地捱著痛不欲生的折磨,也許還曾無數次因為疼痛而昏迷,非他不想,實在是無能為力。
祁雲舟機械地扭頭看他,“如果我們幾個,早在那時候就已經被盯上了呢?”
如果他們早在八年前就成了系統的目標,知道了這件事的沈明歡會怎麽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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