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嘲道:“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直說,我又不能強迫你,何必找這種借口。”
沈明歡懶得糾纏,他把平板打開,當著所有人的面點進搜索頁面。
演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祁雲舟歎了口氣,已經在腦海中措辭,預備待會兒打圓場了。沈明歡不想說,或許是有不能說的理由吧,畢竟這人還受製於一個神秘的奇怪組織?
沈明歡認認真真看完,了然地“哦——”了一聲。
他合上平板,好心地建議:“其實你們想問我問題可以直接問,不用繞圈子。”
“我們要是問,你會答嗎?”溫簡言語氣愈發凌厲。
“讓一讓,各位麻煩讓一讓。”
在監視器關閉前察覺到不對勁的許向東帶著沈明歡的“保鏢團隊”把小別墅包圍了起來,笑意盈盈地掏出一遝他剛起草好打印出來的文件,“這是保密協定,辛苦各位簽一下,今天的事情要是外傳,我們將會以泄露國家秘密罪依法對你們進行逮捕。”
工作人員們:“……”
剛剛趙天行還只是用事業來威脅他們,現在已經嚴重到事關他們後半段人生了?
怕倒是不怕,相反還有點激動,畢竟大多數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簽這種文件。
他們一邊簽一邊悄悄用余光去看沈明歡。這個名叫許向東的助理是何許人也?能夠讓這種人來給他當助理,沈明歡又是何許人也?
許向東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文件,連五個嘉賓和導演都沒有放過,他的笑容雖和煦,卻滿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直到轉頭對上沈明歡疑惑的目光,他客套而商業的笑才算是真切了幾分。
許向東走到沈明歡身邊,解釋道:“沈先生,我向領導請示過了,他們同意了。”
“我知道他們會同意,但是……”沈明歡指了指滿屋帶槍的軍人,十分困惑地請教:“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許向東挺了挺胸膛:“不誇張,事關您的安全,就該以最高等級對待。”
許向東猶如到了自己家,自然地招呼客人:“樓上有一間沒裝攝像機的房間,我們去那裡聊吧。”
沒裝攝像機,但是裝了一堆設備和密密麻麻的監控,監控畫面直接傳回研究院。
祁雲舟等人默默跟上,現在才知,原來那間不知道做什麽的空房間是特意為沈明歡準備的,也不知趙導怎麽能同意。
工作人員渴望地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保密協議都簽了,就不能讓他們也聽聽嗎?
第185章 江湖夜雨十年燈(18)
溫簡言等人明明是氣勢洶洶發問的一方, 不知為何在許向東“溫和友好”的目光下氣勢陡然軟了下去。
他們局促不安地坐在臨時搬上來的椅子上,搭配上身前的桌子,莫名有了種正在被審判的錯覺。
沈明歡苦惱地皺了皺眉:“搞這麽大陣仗, 可是我隻想說我失憶了而已啊。”
他說得不以為意, 好似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然而其他人聞言俱都驚訝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失憶了?怎麽失憶的?”
“我怎麽知道?”沈明歡漫不經心:“我都失憶了,怎麽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
明白了, 沈明歡這個人好像很有本事也很厲害, 實際上是個不靠譜的。
他們把目光投向許向東。
許向東點了點頭:“確實不知道原因,我們帶沈先生去醫院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所以這次也是想問一下各位,當初和沈先生相處的過程中,是否有發現什麽異常?”
“異常?”溫簡言冷笑了一聲:“他身上的異常還少嗎?”
誰知道是異常還是突然流露出的本性。
沈明歡面色不變,許向東卻有些不悅:“溫先生,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前, 請不要妄下斷言。”
溫簡言沒有理會這句話裡的嚴肅,他看向沈明歡,聲音依然冰冷:“既然你說你失憶了,沈明歡,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什麽時候失憶的?”
告訴他是在八年前。
告訴他不澄清不回復確有苦衷,告訴他那些埋怨與責怪全都只是誤會一場,讓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把這些年的苦難歸咎於世事無常。
這題沈明歡能答,他沒有多加思考, 誠實道:“半年前, 2月17日。”
“這樣啊……”
溫簡言咽下喉嚨湧上來的酸澀,他垂眸,又嗤笑著重複了一句:“是這樣啊。”
坐在溫簡言旁邊的祁雲舟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後又歉意地對沈明歡笑了笑,無聲地做了個“對不起”的口型。
他能明白溫簡言的想法,可他的性子比起溫簡言來要柔軟許多,他總是擅長站在他人的立場考慮問題,習慣性地去照顧和包容所有人。
在他看來,疑罪從無,沈明歡失憶了,誰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就不能簡單地憑借一段經歷給沈明歡定罪。
可他們畢竟是受害者,他嚴於律己,能做到不遷怒沈明歡,卻沒有資格要求其他人也這麽做。
他不是溫簡言,就算他們有著相似的經歷,也不敢說一句“感同身受”。
慷他人之慨,實非君子所為。
溫簡言受的苦,只有他自己有資格選擇釋然與否,旁人都沒權利勸他放下。
就算許向東覺得自己很全能,但這方面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見問不出什麽東西,他收尾道:“沈先生的情況為國家機密,還請不要外傳,之後會有人與你們聯系,希望各位能夠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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