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猙獰, 血淋淋的, 他們自己看了都覺得恐怖,別嚇壞了小孩兒。
商馳摸不著頭腦,他換了一個目標,“你兩隻手都傷了,自己換不了,我來幫你吧。”
“不不不。”四肢都纏著繃帶的傷員試圖蠕動躲避,“我讓那誰幫我, 他的手好著。”
隔壁床的“那誰”主動舉手,“對對,帳篷裡沒手的我都包了。”
只是手受傷但是被說成沒手的人心裡罵罵咧咧,嘴上還要感動地說:“那可太謝謝你了,我就信得過你的手藝。”
商馳更加迷惑,“那我先幫你們把繃帶摘了?”
“不用不用……”
“那什麽, 小孩兒, 你弟弟呢?”傷員嘗試轉移注意力,他躺著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商馳伸出魔爪。
商馳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畫面沉默了兩秒,正當眾傷員以為他會哭時,他卻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明歡啊。”商馳手腳麻利,臉上帶笑,似乎完全沒被駭人畫面影響,“他說出去轉轉, 奇怪,怎麽還沒回來?”
沈明歡也很想回去。
莫斯年和陸知意一前一後,做了個簡易的擔架,上面抬著顏驥。
顏驥躺著還不安分,伸出一隻手死死拉住沈明歡的衣角,“同學,你為什麽要戴面具啊?哦我懂,乾壞事是要遮一下。不過你放心,你救了我們,我顏驥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等你們老師來隻管說是我把你拉出去的。”
前方的軍人又冷笑了一聲,也不阻止,就聽著這群人商量怎麽糊弄他們。
顏驥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沒事,教官他們來得晚,沒有證據,這事兒我一定給你全擔起來。”
莫斯年看著教官的臉色越來越詭異,他咽了咽唾沫,“顏驥,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顏驥沒理,他繼續口若懸河:“你看我們都是共患難的關系了,那個……你剛剛的招式可以教教我嗎?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還是說這是你們學校教的?我現在從第一軍退學去你們最高軍還來得及嗎?”
教官也是從第一軍畢業的,他不能容忍母校有這種沒有集體榮譽感的“逆徒”,忍無可忍地呵止:“姓名!”
莫斯年與陸知意條件反射立定。
“莫斯年!”
“陸知意!”
擔架上的顏驥縮了縮脖子,心想教官你不是都知道嘛,嘴上還是按照規定大聲匯報:“顏驥!”
教官拿出光腦查詢片刻,似笑非笑:“第一軍事大學一年級一班,一夥的?難怪來了這裡搗亂都是一起。”
“你呢?”他很不滿意沈明歡的沉默,這個軍校生能力優秀是優秀,但是怎麽這麽不懂軍規?
沈明歡板著臉,微微抬了抬下巴,略帶高傲地說:“沈明歡。”
配上他這格外瘦小的身軀和稚氣的外表,像極了一個囂張跋扈、張牙舞爪的小孩兒。
軍人手指輕點光腦,半晌詫異道:“怎麽會沒有?”
沈明歡得意微笑。
軍人恍然大悟:“原來你……”
沈明歡輕哼一聲,他早說了他不是軍校生吧?
“原來你現在還沒說實話!老實點,到底叫什麽名字?”
沈明歡嘴角笑容一點一點消失。
系統連忙哄他:[宿主,冷靜啊宿主,想想任務,想點開心的事兒。]
[小九,給我記住這個人。]沈明歡咬牙切齒,[我死那天,這人要是沒哭成個傻子,我就不姓沈!]
系統嚴肅反駁:[宿主,這叫脫離小世界。]
別死不死的,聽起來怪不吉利。
商馳剛給所有傷員換完繃帶,憂心忡忡地想要不要出去找找沈明歡。
下一秒門口就探出一個腦袋,戴著面具的沈明歡在門外招手:“商馳。”
時間湊巧得簡直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偷懶,起碼現在對商馳好感度極高的眾傷員就很為這位哥哥鳴不平。
商馳樂顛顛地出來,“明歡,你回來啦,逛得怎麽樣?”
沈明歡情緒萎靡:“不怎麽樣。”
他說著轉身離開,商馳自然地跟上他的腳步,擔憂地問:“怎麽了?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別怕,哥哥保護你。”
他想這裡畢竟是戰場,打打殺殺總難免看見血肉殘肢,沈明歡想必是嚇壞了。
“明歡,我以後也會當個軍人,你有一個軍人哥哥,是不是就沒那麽怕了?”商馳絞盡腦汁安慰他。
沈明歡看了他一眼,微有些詫異。
猶記得剛來時商馳還有些不適應,他還想著要不要去找個心裡輔導,沒想到不過半天這人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甚至還打算成為軍人,簡直自我調節得太好。
“好目標,我支持你。”沈明歡笑了笑,接著聲音驀然氣憤,“但現在,你能不能向他們解釋一下,我們真的不是軍校生!”
“啊?”商馳奇怪地撓了撓頭,他順著沈明歡的目光望去,看到前方正有一個身姿挺拔的軍人。
軍人身後是三個垂頭喪氣、衣著狼狽、看上去年齡不大的少年,中間那位似乎受傷了,被另外兩人饞著。
更奇怪了。
*
莫鶴軒剛從戰場上回來就接到通知,他去審問室把三人領了出來。
他是有機甲的,沒受什麽傷,也沒蹭到蟲族令人作嘔的灰黑色血液。一身軍綠作戰服依然整潔,只是稍顯凌亂,昭示著主人的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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