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繼續事情這樣下去的話,最後會發展成什麽樣呢?
薩維利在法庭裡枯坐到深夜,將那些案件的總卷一樁一樁的翻看,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花光了自己多年來的積蓄,又通過人脈,請求到了某位神眷者的幫助。對方的能力並不算很強——否則也不可能被薩維利給請到——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又的確好用。那是類似於佔卜一類的能力,雖然並不能夠準確的給出什麽答案來,卻可以給薩維利提供一個大概的方向。
也正是因為來自於這佔卜的指引,薩維利才會踏上了這一列前往卡爾克薩小鎮的列車。
前情介紹到此告一段落,薩維利摩挲著自己手中的茶杯,注視著杯中的茶水泛起的漣漪,眸色微沉。
薩維利沒有同蘇耶爾說的是,他其實也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倫底紐姆人。
在他的童年時期,曾經是在卡爾克薩生活長大的。只不過在中學的時候母親改嫁,而他也跟著母親一起從卡爾克薩離開,後來在外面的地方接受了教育,並且在從大學畢業之後,成功的考取得到了一份在倫底紐姆的工作。
盡管只是下城區的某個小法院的法官,可那畢竟也是在倫底紐姆啊!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勝過其他許多了。
畢竟在這個國家當中——不,應該說在全世界范圍的很多人心目當中,任何一樣東西只要能夠和倫底紐姆扯上關系,那麽就頓時如同被鍍上看了一層金邊那樣,瞬間比起原先來要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對於薩維利來說,“卡爾克薩”是一個古怪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永遠都不想要再回去甚至是回憶的地方。
由於時間久遠的緣故,他對卡爾克薩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但在殘存的印象當中,薩維利也大概能夠記得,那是一個仿佛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地方。
佔卜師的指引並沒有出現什麽錯誤,在這一趟列車上果然又出發生了相同的事件。而薩維利也不得不感歎犯罪者的殘忍和膽大妄為。
這可是在封閉的列車上啊!對方憑什麽覺得自己還能夠不被發現的、完美無缺的逃脫?
蘇耶爾用指關節輕輕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或許這件事情並不像是薩維利所想的那樣,真的和神秘側半點關系都沒有的。蘇耶爾想。
他的目光越過了薩維利,朝著後方的餐車望去,像是能夠透過那層層的車廂以及其中的諸多阻礙,一直看到如今已經被封鎖起來的餐車當中那一具面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擺出了奇異的姿勢,全身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幹了的可憐的屍體。
盡管非常的微弱,但是蘇耶爾依舊能夠察覺到那從餐車的防線所散發、並且朝著這邊蔓延過來的,一絲一縷的“黑氣”。
這並不是人類所能夠觀測到的力量,因為那從本質上來說也並不能夠稱作是“力量”,而應該說是神明身上所攜帶的“屬性”。
蘇耶爾如今見過的神明也並不在少數了。
托納蒂烏的力量屬性是溫暖熾熱的光,豐饒之神的力量屬性就是勃勃萌發的生機,醫藥之神的力量屬性是帶了一點點回甘的苦,工匠之神的力量屬性是糅合了黃銅與鐵的燥熱的火焰。
總之,每一個神明的力量屬性都很難完全一致,而神明與神明之間即便是第一次相見,也完全能夠根據對方的力量屬性來做出大概的區分,明辨自己面前站著的另一尊神明大抵是一位涉足於哪些領域的神。
而蘇耶爾其實也曾經拐彎抹角的同托納蒂烏打探過他的力量屬性感覺起來是怎麽樣的……如果是因為力量屬性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掉馬暴露的話,那麽蘇耶爾覺得他簡直要比竇娥還冤。
【“你的力量屬性嗎?”
被少年找上門來,癡纏著一定要對這種看起來非常無所謂的問題得到一個答案的托納蒂烏有些無奈。
他就像是每一個打算做點什麽事情結果卻被自己家的貓當門一臥、以至於甚至都開始有些舉步維艱起來了的鏟屎官一樣,對此只能夠露出無奈又好笑的表情。
但最後,托納蒂烏還是在蘇耶爾那刻意擺出來的晶晶亮的眼神下潰不成軍,隻好笑著朝蘇耶爾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面前來。
“你的力量屬性很駁雜,蘇耶爾。”
太陽的神明一邊用梳子給自己最心愛的孩子一點一點的理順頭髮,又將他們籠在一起編成辮子,一邊輕笑著同他說。
“你是風,是霧,是水,是太陽與星空。”
“——是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
如果現在再去找托納蒂烏詢問的話,他的力量屬性會徹底的變成狂風與冰雪的氣息嗎?蘇耶爾忍不住想。
這樣放飛出去的思緒只是一瞬,蘇耶爾很快又重新將自己的注意力重心給轉移了回來。
他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於是在少年有如用最上等的白玉所雕鑄而成的藝術品一樣的手中,就握住了一小縷旁人看不見的黑色的煙氣。
蘇耶爾將那一縷黑氣攥在手心當中搓圓揉扁的玩弄,而黑氣盡管瑟瑟發抖,但是也根本無從逃脫,最後只能躺平了不做掙扎。
蘇耶爾在摸清楚了這種力量屬性的構成之後,忍不住挑高了眉梢。
真有趣。
現在所感受到的這種力量屬性,對於他來說卻居然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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