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面對豐饒女神的笑容的時候依舊心生厭惡。這是整個天之上所有正神共同的認知。
“托納蒂烏大人。”在同蘇耶爾打過招呼之後,豐饒女神便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托納蒂烏身上,微微屈膝,一隻手搭在胸前,半彎著腰向他行禮。
“讚頌【太陽】的光輝。我今日冒昧前來打擾,是因為在下界——在我的某一位信徒的身上,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所以我才不得不來您這裡尋求一份許可與公正的裁決。”
豐饒女神直起身來:“前些日子,我的一位虔誠的信徒遭遇了殘忍的殺害;但是在她死亡之前,我曾經通過她的眼睛,一窺那狂妄之徒的形貌,並且知曉了對方的姓名。”
無人在意的一旁,蘇耶爾羽翼狀的耳朵上,末端細小的絨羽都全部炸起,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貓咪。
原來當時隔著信徒的眼睛與他對視的神明便是眼前的豐饒女神。
那麽,對方是否已經認出了他來?
這樣的想法在蘇耶爾的腦海當中一瞬而過,幾乎要讓他覺得自己的手指尖端都在發涼。不過很快,蘇耶爾又重新放松了下來。
他沒有必要自己嚇唬自己,當時他甚至都沒有用真身出現,而是以意識降臨在了夏利的身上。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地方露出了些許的端倪的話,那麽或許只有夏利因為神降的緣故而變成紫色的眼睛。
但是那又怎麽樣?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眼睛的顏色相同,所以就能夠聯想到他的身上並且定罪嗎?那未免也有些太過於荒謬了。
更何況現在所有神明的眼中,他的身份都應該是板上釘釘毫無爭議的“太陽”,自然就更不可能懷疑到他的身上來了。
豐饒女神當然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要尋找的那個罪魁禍首眼下就在她的身邊,甚至將她說的所有話、做的一切舉動都全部收納入眼中,而是向著托納蒂烏訴說了自己此次前來的請求。
“托納蒂烏大人,我將要發起對這名為【羅伊格爾】的邪神的征討,但是那新生的邪神實在是狡猾。”說到這裡的時候,豐饒女神咬緊了自己的後槽牙,“說來慚愧,但是我居然尋找不到那邪神的存在。”
蘇耶爾聽到這裡的時候,思緒飄遠了半拍。
找不到好啊,找不到多正常啊。
少年微垂下眼睫,拉了拉自己的帽子,將那一雙微微泛起漣漪的眼眸隱藏在了帽簷所投下來的陰影裡。
如果真要給豐饒女神找到他頭上來,他還怎麽繼續混下去?
天可憐見!他現在手上甚至一張角色卡都沒有!
哦,倒是有一塊兒猶格.索托斯的碎片,可就算是三柱神之一,那也只不過是一塊兒碎片而已,又不會自己增殖然後變成一張卡出現在他的手心。
然後下一秒,蘇耶爾就聽到這位豐饒的女神對托納蒂烏道:“因此,我鬥膽想要請您相幫,用您的偉力幫我找尋一二,那邪惡凶肆之徒如今究竟在何方!”
蘇耶爾:???
他這下子是沒有辦法繼續坐住了。
啊?什麽?你們這些神明之間還能有這樣的手段和操作嗎?
教練!教練管一管啊!這裡有人在作弊啊!
第26章 竊火(二十)
托納蒂烏並沒有立刻答應豐饒女神的請求。
他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面前的女神,直到後者已經開始有些不安的開始偷偷的絞緊自己的發尾的時候,這位盡管面容溫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又給人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的眾神之主才終於開口了。
“【豐饒】,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個過分的請求。”
盡管神明之間有正神與邪神之分,並且雙方之間天然的相互看彼此不順眼,甚至都不屑於和對方身處於同一片空間當中,但是雙方都同樣歸屬、並且信服於來自【太陽】的管理。
——別管內心究竟是不是真的信服吧,至少在托納蒂烏隕落之前,面上的態度都是需要這樣擺出來的。
畢竟沒有誰敢說自己真的擁有那樣的能力與魄力,敢去同太陽相爭輝。
即便是對於托納蒂烏的統治頗為不服、甚至是心懷怨恨的修洛埃爾,所能做的也不過是一些暗地裡的謀劃,以及想方設法讓托納蒂烏丟臉、威信大打折扣罷了——並且就連這樣的計劃也沒有能夠達成。
正好相反,本來被他意圖拿來當做跳板的蘇耶爾甚至是還能夠出人意料的反過來狠狠的照著修洛埃爾的臉給上一下,讓他原本拉攏的許多牆頭草的神明又重新回到了中立的陣營當中,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鑒定為血虧。
而同樣的,作為唯一的共主,托納蒂烏不該、也不會向其中的任何一方有任何態度與傾向上的偏頗。
就比如像是現在這樣——豐饒女神要找一位新生的邪神的麻煩,但是卻又因為尋找不到對方的蹤跡因此想要尋求來自托納蒂烏的幫助。
而托納蒂烏當然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
豐饒女神並不死心。
畢竟對她來說,那名為“羅格伊爾”的新生邪神的存在實在是至關重要。那位金發的少女是極其少有的、同豐饒女神的屬性無比相和的體質,又如此巧合的也信仰豐饒女神。
即便是對於一位神明來說,這也是一樁極為罕有的好事,因此豐饒女神對那一名少女也是極為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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