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耶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自己的身邊。
黃昏之神那因為被銀白色的霧氣所充斥、因此根本看不出有高光和瞳孔的區別,整個都是一片的白色的眼睛看上去都像是燈泡一樣的亮了亮,隨後步伐輕快的朝著蘇耶爾小跑了過去,依偎的貼著他。
蘇耶爾將手放在黃昏之神的頭頂上,而後者也任由他施為,根本沒有半分要反抗的意思。
簡直可以說是乖巧的有些過分了。
而在接觸之後,蘇耶爾就立刻的察覺到了來自黃昏之神的體內那些力量的回響與共鳴。那是同這個世界上的神明的力量所歸屬於完全不同的體系的、另外的某種更為陰冷和扭曲的東西,難以輕易的用語言去解釋和描述它的存在。
它們的確就在這裡——就在眼下,但是又無可捉摸,不可觸碰。
這種力量蘇耶爾並不會覺得陌生,因為每當他套用了卡牌,開始行使某一位克系神明的力量的時候,都能夠體會到同樣屬性的力量在身體當中的流動。
蘇耶爾深深的哽咽了一聲,抬起手來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個時候,無論是多麽的不想承認,他都必須堅強的面對一件事實:黃昏之神格洛米爾,毫無疑問已經被克系神明的存在本質給汙染了。
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哪裡沾染上的這些力量,但伴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她終有一日將會成為蘇耶爾最狂熱的……眷屬,或者,信徒?
蘇耶爾不知道,畢竟這在系統當中從未有過先例。他點開查看,信徒卡當中依舊還是那幾張,也並沒有新出現一張繪製有格洛米爾的畫像的新的卡牌出現在那裡,等待著蘇耶爾的查看。
這下,就算是蘇耶爾也有些搞不懂了。
他最後決定只能先將黃昏之神暫時擱置,目前看來對方被侵蝕的部分還少的可憐,並且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就當這是一張暗牌,一個隨手播下的種子。蘇耶爾想。
說不定哪一天,就能夠發芽開花,並且結出帶給他驚喜的果子呢?
蘇耶爾這樣想著,拍了拍黃昏之神的腦袋就飄然離去——有先前的經驗,他明白黃昏之神是不會記得自己在“被汙染”的那一面露出來的時候的記憶的。
而且,對於黃昏之神怎麽會遭受到汙染,蘇耶爾覺得他也不是一點眉目都沒有的……
【艾格。】
於是,遠在人間的艾格原本正系著圍裙,跪在地上用抹布努力的將221號公寓的地板擦的光滑鋥亮到能夠當鏡子用的時候,一聲呼喚在他的耳邊響起。
艾格整個人差點當場從地上給蹦起來。
如果是平時別的什麽時候的話,能夠得到來自蘇耶爾的訊息,都足夠艾格整個人炸成一朵煙花了;但或許是因為今天的確是心虛,因此在為得到了蘇耶爾的聯系感到興奮的同時,他的內心又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些小心翼翼和惶恐來。
“我主。”艾格恭敬的、端正的跪坐著,即便是沒有人會看到,但是他也依舊被自己的身板挺的筆直,沒有半點的弧度,“您有什麽吩咐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又會街道什麽來自於蘇耶爾的命令,然而蘇耶爾的下一句話就讓艾格覺得自己並不存在的、模擬出來的心臟都狠狠地跳動了一下。
【你是不是違背了我的命令,放出了你的本態?】
艾格的腦子“嗡”的一聲響,隨後他就像是表演魔術那樣,眼淚“唰”的一下就從眼眶裡面流了出來。
“我主!”艾格聲淚俱下,整個人誇張的像是劇院裡面那些正在上演曲目的名角,“這當真是冤枉啊!”
【……】蘇耶爾險些沒有被他這一嗓子給送走。
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嗯?】
接下來,蘇耶爾就被迫聽艾格講述了一個關於他是如何的弱小、可憐又無助,又是如何的情非得已,在命懸一線的時候身體本能的反應和自保的故事。
其中艾格著重強調了,即便是被人動手要挖去心臟,他也絕對遵循了一個普通人的人類應該有的模樣,甚至都沒有反抗,直到最後一刻他也任由對方隨意施為,再不會有比他更乖巧的眷族。
“但是在他挖出了我的心臟之後,這件事情就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艾格試圖讓自己表現的更可憐一些,以期能夠得到蘇耶爾的垂憐——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雖然蘇耶爾對於艾格在這件事情當中真正的無辜程度究竟有多少仍舊存疑,但是對方的說法也的確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他最後只能夠揉著自己的眉心,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的跳:“下不為例,艾格。”
艾格於是就知道,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他於是連聲音都變的輕快了起來:“您什麽時候返回倫底紐姆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為您接風洗塵。”
蘇耶爾:【……再過段時間吧。】
不過蘇耶爾估摸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畢竟埃勒斯韋納大壩的第一期工程都已經差不多接近尾聲了。等到阿爾菲斯給他放的這個小短假結束之後,差不多也就該是他們返回倫底紐姆的時候。
他最後又謹慎的警告了一下艾格:【我很快就會回去。你謹言慎行,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艾格滿口答應:“好的。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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