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心頭升起了一些微妙的、並不能夠算是歡喜的情緒。這樣的情緒的出現的十分的突兀和沒有來由,就連托納蒂烏自己都忍不住為之感到了驚訝。
他無法理解這樣的情緒出現的緣由。蘇耶爾能夠擁有自己的朋友圈和交際圈,這是一件好事,他理應為之而感到高興才對。
但是這種無緣無故生出來的不悅,又是從何而來?
好在蘇耶爾很快的就給出了回應。
“不,暫時並不需要那樣做。”蘇耶爾對於托納蒂烏這種過於的關心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並不覺得排斥和討厭,“我只是突然生出來了一點點的好奇而已。”
他朝著托納蒂烏比劃了一下:“嗯,一點點。”
這個回答很好的撫平了托納蒂烏心頭剛剛升起的那一點不悅,他輕輕的笑了笑,看起來還是如同平日裡一般的溫柔的模樣。
“這樣啊……”托納蒂烏輕聲的感歎著,“我並不會干涉你的交友,只要你自己喜歡就好。”
“但是,如果你在擁有了自己的朋友之後,願意將這樣的好消息同我分享一下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蘇耶爾。”
“當然。”這並不是難以達成的要求,因此蘇耶爾答應的非常爽快,“如果有那樣一天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會是第一個知曉這個消息的,托納蒂烏。”
托納蒂烏面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一些。
“我很高興你這樣信任我,蘇耶爾。”
在銀發的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金色的光芒所構築的符文一閃而過,同時在他和托納蒂烏的手腕內側亮起,隨後又很快的消失不見。
契約已成,無論是誰,都不能夠違背。
蘇耶爾對於“神明”的了解終究還是太過於稀少和流於表面,至少現在的他還尚且沒有意識到,對於神明來說,出口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都是字斟句酌之後的產物,因為他們存在本身就相當於是世界的一條規則的具現化。
由他們口中說出的話語,即便是無意,也天然的就帶上了約束的效力。而這一份結果,則由世界見證和記錄。
如果蘇耶爾之後食言了的話……那麽托納蒂烏會知道的。
他這樣做並不是為了冒犯到蘇耶爾的隱私,也不是想去限制蘇耶爾的交友自由。只是蘇耶爾畢竟還是太過於稚嫩和年幼了,托納蒂烏擔心他會在外面被人三言兩語的就騙的連帽子都不剩,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他不會做什麽,只是想幫蘇耶爾把把關。如果蘇耶爾交到的是很好的朋友的話,那麽托納蒂烏會為他感到高興並且遞上由衷的祝福;但倘若有誰接近蘇耶爾的目的並不單純,那麽托納蒂烏也必然會讓對方知曉何為雷霆之怒。
金發的神明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暗色,讓那一雙原本應該是有如黃金一般閃耀的眼眸當中都染上了幾分的陰霾。
嗯,最好還是不要有人那樣做吧。
不然的話,他也是會感到很困擾的。
如果可以,托納蒂烏並不希望自己在蘇耶爾心目當中的形象受到任何的損壞。
***
很少有人知道,在【明日之庭】當中還有這樣的一處地方。
它位於整個【明日之庭】的最深處,是輕易不會被觸碰到的密所。而在這裡所關押著的全部都是被判定為對帝國會產生極大的危害的、神秘側的罪犯。
越是往深處走,代表著牢籠當中所關押的罪犯也就越危險,同時也越需要防范。
而現在,有一個披著鬥篷,手中提著一盞提燈的青年匆匆的在這排成數列的牢獄當中前行。
他最後在某一間牢房門口停了下來,透過銘刻有特殊的限制與加固符文的欄門,看向被關押在裡面的那個青年。
青年有著微長的黑發,一雙灰綠色的眼睛。他的雙手都被用最堅固的鐐銬固定住,再以鎖鏈牽製著吊了起來,讓他整個人被以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方式限制住。
在青年的身上有著大塊大塊的血跡,在那久不見日光的蒼白皮膚上斑駁的點綴著,看上去像是一副驚悚但又瑰麗的畫卷。
“艾格.威爾遜,原【智慧殿堂】下屬三級神眷者……”男人念出了犯人的名字,“你依舊不肯供出自己如今在為誰做事嗎?”
“【智慧殿堂】已經宣布要除去你的名字,你自此之後再不能以【智慧】的信徒自稱。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的話,接下來我們將不再留手,必然會給予你更嚴重的刑罰。”
“哈。”從欄門後傳來了艾格輕飄飄的聲音。
“除名就除名好了……難道以為我很在意嗎?”
他所信奉的,也並非是那徒有【智慧】之名的偽神啊。
第40章 竊火(三十四)
距離艾格不慎落入了【明日之庭】的陷阱當中,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了。
三名[鬣狗]的失蹤並不是小事,尤其是[鬣狗]最近也實在是有些過於的命途多舛。
前有被調去收割塞卡爾德家的那一支[鬣狗]全部死亡,但甚至連屍身都沒有辦法收斂,並且還因此同【豐饒之館】結下了仇怨;後有這三名[鬣狗]直接失聯,實在讓人心頭一跳。
盡管[鬣狗]是作為【明日之庭】、以及帝國政要手中的刀來行動的,但這並不代表著[鬣狗]就是能夠隨意的使用和丟棄的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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