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啊……!請您再一次的降下神跡,請您於此世萬千當中看一眼我!
“殺了他!”金發少女見多識廣,當即就臉色大變,“他在試圖同一尊邪神建立聯系……!絕不能讓他得逞!”
沒想到這塞卡爾德家天真不諳世事的小少爺居然在私下裡同邪神有所勾結!而且這等需要以鮮血和靈魂作為祭品去召請的邪神,也必然是極為凶殘邪惡的那一類!
她當即就撲上去想要阻止,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夏利原本就已經是某位邪神的信徒,盡管信仰的程度低到都無法獲得神眷,但是從理論上來說,他的聲音的確是能夠被契約另一端的那位邪神所聽到的。
……而更巧的是,這一位邪神只有為數不多的兩名信徒。換句話來說也就是,夏利的聲音無論隔的多遠,都能夠清清楚楚的傳遞到他的耳中。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都靜止了,而整間屋內……乃至於是整座塞卡爾德莊園當中,所有慘死的靈魂與滿地流淌的鮮血都匯聚在一起,打開了邪神降臨於人世間、降臨於此地的通路。
有一聲很輕的笑聲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隨後是一道聽起來優雅、但是其中卻又帶著說不清道不盡的、邪肆而又蠱惑的聲音。
【那麽,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第16章 竊火(十)
如同細微的風、輕薄的霧,盡管並沒有能夠用肉眼窺見到的姿態,但是這一刻,無論是夏利還是[鬣狗]們都非常的清楚,有某種尊貴的存在降臨在了這裡,萬千的神座當中的某一位正在向著這裡投來了目光。
在[鬣狗]們警惕而又摻雜著憎恨的目光當中,夏利感受到了某種超乎尋常的快意。
他為此而大笑了起來。
“我所侍奉的尊貴的主人,我想要貪婪的向您索求許多。”
“請您賜予我權勢,賜予我地位,賜予我足夠復仇的力量,我要知曉這一切的真相,我要所有參與了對塞卡爾德家下手的人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要用他們的血液洗刷塞卡爾德家的樓梯,用他們的心臟與頭顱妝點走廊。”
“……我要他們都在恐懼中驚恐的死去,以此祭奠我的家人的靈魂!”
“而作為代價,請您盡管拿走這一具身軀支配和使用,我願意向您獻上塞卡爾德家族的一切,我終將——終將把凡世的一切花團錦簇都獻於您的神座之下,只求您此刻能夠予以我片刻的恩榮!”
那是如此直白的惡念,也是如此不顧一切的尖銳的信仰。不知名的邪神對此似乎是十分滿意的樣子,因為他很快對此給予了回應。
【有趣……看在你給我帶來的這一份樂子的份上,你的請求,我便姑且允許了。】
【那麽,契約成立。】
在鮮血與屍體當中,他們訂立下了約定。
那些風和霧都在一瞬間散盡了,金發少女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刀,眼睛睜的很大很大,嘴唇在不自覺的哆嗦著。
她看到面前原本任由自己宰割的金發少年被破開的胸膛當中,那一顆已經碎裂的心臟憑空消失了。
隨後,被割斷的血管自我彌接,被劃開的血肉重新閉合。一片死一樣的寂靜當中,金發的少年抬起頭來,朝著她露出一個笑容。
在對視的那一刻,金發少女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因為在少年略顯凌亂的額發下,她看見了一雙晶紫色的、蘊含著無盡的魔魅的眼瞳。
***
夏利的請求與獻祭實在是來的不怎麽是時候。
在找了一個蘇耶爾自己都覺得蹩腳的理由匆匆的同托納蒂烏告別之後,蘇耶爾幾乎是用跑的離開了對方的神宮,甚至都不怎麽敢回頭。
托納蒂烏真的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異常嗎?蘇耶爾不敢去深究和細想。
但是他知道一點,如果自己再不趕快離開的話,等一會真的出現個什麽眼球啊、肢體啊之類的出現在托納蒂烏的面前,那他才是真的有嘴都說不清了。
反正能混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吧……
懷抱著這樣無比微妙的心思,蘇耶爾回應了來自於1號小信徒的請求。
然而意識甫一降臨到這裡,蘇耶爾都震驚了。
眼前所見的是屍橫遍野,昔日富麗堂皇的豪宅與莊園如今也已經全部都被染上了一層深厚的血色。
這裡一點也不像是蘇耶爾上一次意識降臨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充滿了格調、而又在種種的細節上都低調的透露出奢華與權貴之感的莊園了。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充斥著死亡的墓場,集聚了不知道多少的冤魂在其中發出淒厲的慟哭與嚎叫。
只是當蘇耶爾看見自己的一號小信徒的時候他就發現,和夏利的變化相比,這一座莊園當中發生的變化似乎都已經不值得為之而感到任何的大驚小怪了。
蘇耶爾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夏利的時候的景象——主要是這麽純種的傻白甜現在也的確是不多見了,再加上也沒過去幾天,自然是令蘇耶爾印象深刻。
那就是一個由棉花糖、香辛料、最柔軟上等的絲綢以及其他一切精致、美麗、昂貴而又脆弱的東西堆積而成的天真小少爺,在他矢車菊一樣的眼瞳當中能夠看到的只有花海與陽光,沒有絲毫的陰霾沾染其上。
可是現在出現在蘇耶爾面前的小信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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