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納蒂烏?”
那當中飽含著不容錯認的歡欣,與愛慕。
托納蒂烏便頓了頓,心跟著冷了下來。
他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還是說……
他在透過他,看著並且呼喚著,另外的什麽存在?
第144章 第四紀(五)
這可實在不是一個什麽會令人感到愉快的猜測。
托納蒂烏抿直了唇角,那張臉盡管因為尚未長開、以至於還帶著些稚氣,但是當這樣板起來的時候,卻擁有一種莫名的、讓人心頭一跳的危險感。
蘇耶爾從沒有想過能夠在托納蒂烏的臉上看到這樣的外漏出來的,冰冷而又危險的情緒。
畢竟在他的印象當中,托納蒂烏永遠都是溫和大氣的模樣,是隨時隨地轉過身都能夠看到的、能夠放心的去依賴的對象;然而如今托納蒂烏一招無論是形象還是性格亦或者是氣質全部都來了個大變,如何不讓蘇耶爾感到驚訝。
……甚至,是會因此而生出幾分的陌生來。
他當然能夠發現在自己詢問了那個問題之後,托納蒂烏無論是面色還是情緒,比起方才來都要糟糕了不少;但是蘇耶爾不管怎麽想,都絕不可能想出真正導致托納蒂烏情緒不佳的原因是什麽,最後只能將其歸結於大抵是他方才的那個問題蠢到了托納蒂烏。
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怪物之巢】究竟是什麽地方啊……
托納蒂烏的眉用力的擰了擰。
他盯著蘇耶爾,像是在認真的辨別他究竟是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直到托納蒂烏從面前這銀發的神明面上看出了一種清晰的愚蠢。
托納蒂烏終於是有些頭疼的抬起手來,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怪物之巢是孕育所有怪物的最初的場所,同時也是所有窮凶極惡的惡獸誕生的起源。”托納蒂烏用那一雙金色的眼睛盯著蘇耶爾,像是要觀察他臉上的哪怕是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這裡是神明與英雄都不會踏足之地。”
“而身為神明的你,又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
這個銀發的家夥,真不愧是一個邪神。
托納蒂烏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蘇耶爾一眼,在心底帶了些不忿的想。
他分明已經向著對方釋放了善意——沒有在第一時間就發動攻擊,反而是試圖進行交談——在這危機四布、唯一的通解只有鮮血和死亡的怪物巢穴當中,托納蒂烏自認已經足夠寬和。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顯然就有些過分了,因為蘇耶爾居然說他自己也並不知道。
自己也不清楚、哈——
這話回答的是如此的不真誠和敷衍,托納蒂烏是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
巢穴當中孕育的怪物並不總是猙獰而又凶怖的,其中同樣也會有一些選擇舍棄了威猛強壯的、有力的外表,而以此交換了足以蠱惑他人、亦或是營造出近乎真實的幻境。
他們以詭變和欺騙在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或許並不長於武力,但是卻一定工於心計。
而現在,蘇耶爾的這一種“不真誠”,顯然讓他在托納蒂烏的心中的評分直線下降,如今大抵更是被和那些東西歸為一類了。
如果按照托納蒂烏平日的作風的話,對於這樣的不穩定的危險因素,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將對方給排除掉才對;然而或許是因為對方怎麽說也是托納蒂烏在怪物之巢當中生活的數萬年當中見到的第一個作為“神明”的同類,又或許是另外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影響在作祟,以至於托納蒂烏對於蘇耶爾的存在,居然僅僅只是采取了無視的態度。
他不再看蘇耶爾,也不再同他搭話,就像是自己面前並沒有人,而只是一團無關緊要的空氣一樣。
托納蒂烏目標明確的朝著許德拉龐大有如小山一樣的屍體走了過去,手中的長槍在這一刻被用出了長兵器所不該有的靈活。很快,許德拉就已經被肢解完畢,而托納蒂烏著重下手的那一部分更是露出了森白的骨頭。
蘇耶爾全程圍觀樂他的行為,但對於托納蒂烏為什麽要這樣做卻是極為的不解。直到他看見托納蒂烏隨便的燒灼了一下許德拉的心臟就要往嘴裡塞的時候,蘇耶爾終於是忍不住了。
“等等等等!”蘇耶爾三兩步的衝到了托納蒂烏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全是震驚,“你這是要幹什麽?!”
托納蒂烏以一種極為不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吃。”他回答的言簡意賅。
然而蘇耶爾顯然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吃這個……?!”
少年托納蒂烏雙手環胸,懷裡杵著那一根長槍,望著蘇耶爾,旋即勾了勾唇角,笑容當中似是含著幾分的冷嘲之意。
“我需要足夠的力量來成長,在怪物巢穴當中,從怪物的身上汲取他們的血肉精華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托納蒂烏那一雙本該是透著溫暖、明亮、熾熱之意的金色的眼眸如今卻是泛出了某種過分的冷意,幾乎讓人驚異,那居然是在這一雙眼睛當中也能夠呈現出的感覺。
“——你對此,有什麽意見嗎?”
他的語氣並不客氣,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掏出懷中抱著的那杆長槍來,同蘇耶爾打上一場——如果對方真的不知死活的要對他的生存方式提出質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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