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請自來,希望並沒有打擾到你。”對方的面上露出了擁有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的笑,“我是魅惑之神,領地恰好與布拉格火山接壤。我昨天晚上就已經見到了布拉格火山上神光大放,猜到是你來收攏了這一塊兒曾經屬於血肉之主的地盤,並且打上了標記,因此才會今天貿然來上門拜訪。”
只是當說完了這一番說辭之後,魅惑之神卻發現自己居然久久的都沒有能夠得到回應。他的眉頭微蹙,一邊在心頭把方才的言行舉止都全部過了一遍,確認自己這邊並沒有出現什麽差錯之後,方才抬起眼,朝著對方看過去。
這一看,頓時就讓魅惑之神給沉默了。
他無論是神職也好,還是權能也好,顯然都是要更偏向於精神系的那一掛;也就是說,比起尋常的其他神明來,魅惑之神在對他人的情緒的感知上,顯然少有神明可及。
而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魅惑之神當然能夠感知到,當自己做出了自我介紹之後,對方對他的情緒居然並不怎麽友好……不友好?!
如果不是因為眼下實在是時間地點情況全都不對的話,魅惑之神簡直想要召出一面水鏡來好好的看一看,自己是不是顏值下降了。
而他的感覺沒有錯,因為在聽到了魅惑之神自報家門之後,蘇耶爾無論是心態還是表情,的確都變的非常的微妙。
蘇耶爾:……破案了。
所以昨天晚上會一反常態的做那樣的夢,果然是受到了魅惑之神的影響的緣故吧!
魅惑之神並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照面就已經背了一口巨大的黑鍋在身上。他只是在看到了蘇耶爾之後,那一雙妙目當中閃過了無比的精明與算計來。
魅惑之神並不是以戰鬥力見長的神祇。不過能夠在這邪神之裡當中好好的活下去,並且佔有著一塊算不得貧瘠的領地,他自然也擁有自己的手段。
——以及最重要的,善於創造機會,拉近自己和其他神明之間的距離。多擁有一個朋友總比多擁有一個敵人要來的好,這就是魅惑之神一直以來的行事座右銘。
血肉之主隕落的消息早就已經在整個邪神之裡當中傳開了。所有的神明都在猜測和觀望,那取代了血肉之主的究竟是一位什麽樣的神明。
而魅惑之神當然便是借著地利之便,一大早便匆匆的上門來。
他飛快的打量了一遍自己的這位新鄰居。
對方穿著一件黃色的長袍,從頭遮到腳,根本看不分明什麽,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在黃衣的遮掩下都根本算不得數;而在兜帽之下,是一張僅僅這樣看著都可以察覺到質地奇特的白色面具,而魅惑之神甚至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在面具的邊緣,似乎是有細小的觸手探出了一點點的頭來,在時有時無的繚繞和扭動。
這樣可看不出多少的信息來。
魅惑之神心念一動,便意圖用神識去悄然的窺探一二,在那外袍與面具下有什麽。
——而他也很快的為自己這樣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他並沒有能夠看到些什麽,便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雙眼生疼,從那一雙明媚的眼眸當中流淌下兩行的潺潺的血淚來,連帶著腦中也跟著一片的嗡鳴不斷。
並不是任何存在都能夠被直視的。總有一些屬於不可隨意窺測的“世界的禁忌”。
而對於他的這一次“窺探”的,更多的反擊還在之後。
魅惑之神隻覺得自己的手臂火燒火燎的疼。他也顧不得什麽禮儀與形象了,急忙拉開了原本籠罩在其上的衣袖。
只見在魅惑之神那原本應該白皙光滑、有如上好的美玉一般的手臂上,如今正像是被用滾燙的開水給“嘩”的一下潑上去了一樣,開始大片大片的長出“水泡”來。
那自然不會是什麽普通的“水泡”,因為只要再認真的去瞧一瞧的話就能夠發現,那哪裡是什麽單純的水泡?在這些透明的表皮下,浸泡在略微帶了些澄黃色的液體當中的,分明是一顆顆在不斷的四處亂轉的眼珠!
這些眼珠在“水泡”當中生長的速度非常快,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它們就已經迅速的脹大到了將整顆水泡都給撐破的程度,並且直接著床,生長在了魅惑之神的手臂上。
魅惑之神也是擁有著與他的外表毫不相符的狠決。甚至都不等同蘇耶爾說些什麽,他已經乾脆利落的斬斷了自己的這一支手臂。
——畢竟對於神明來說,區區失去的一小段軀體罷了,只需要神力驅動,立刻就能夠補回來。
這個決定顯然是再正確不過的,因為在蘇耶爾和魅惑之神共同的注視之中,只見那一小截掉落在地面上的手臂很快就被連片生長的眼睛所全部覆蓋滿,像是成為了它們成長的基底與溫床。
蘇耶爾身後的一根觸手不緊不慢的“爬”了過來,將那一小截手臂蠕動著吞吃了下去。
在一小片令人寂靜的沉默當中,還是魅惑之神先笑了笑,打破了這沉默。
“抱歉,方才是我失禮了。”
他的手臂正在飛快的重新生長出來,不過盡管如此,魅惑之神的面上依舊是一片的蒼白——顯然,這樣的行為對他多少還是有一定的傷害和影響。
但是這個啞巴虧魅惑之神也只能吃下去,畢竟的確是他冒犯在先;更別說,魅惑之神是想要來同蘇耶爾結交的,而並不是要來同他結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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