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蘇耶爾想要得到的結局。
因此,在發現芙卡潔麗同克圖格亞之間的聯系之後,蘇耶爾就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最後在黎明的第一縷天光當中,同自己做下約定:
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喜歡上了托納蒂烏”的,這樣的事實。
而等到永久解鎖克圖格亞、自此之後都能夠名正言順的以【太陽】的身份自居的那一天,他就要去找托納蒂烏,將自己的心意原原本本、一點不漏的全部都告訴對方。
無論托納蒂烏對此做出了怎樣的反應,至少蘇耶爾覺得自己都已經努力過了,總比一直都壓在心底自己折磨自己要來的好。
他的這種行為其實還有另一個更廣為流傳的說法……那就是只要你將自己的焦慮轉嫁給了他人,那麽你的焦慮就不是你的焦慮了。它將會成為別人需要操心的東西。
顯然,蘇耶爾決定將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交給托納蒂烏,就像是極為馴服溫良的羔羊將能夠決定自己名譽你的屠刀交到了有資格將其揮下的人的手中,等待著對方為這一切做出宣判。
總之——能夠真的從芙卡潔麗這裡得到一件“有用的東西”,確實是蘇耶爾沒有想到的。神明從未真正將人類放在能夠同自己對等的位置上。
如此一來,這實在算的上是一樁意外之喜。
蘇耶爾將手中的那一枚眼珠放在了桌子上,用指尖輕輕的撥弄著,看著它在桌子上滾來滾去。
在這一枚眼珠當中,他的確是感受到了些許的屬於醫藥之神的本源之力。
那種力量當然不可能有很多,不過是比頭髮絲還要來的更為細微的一絲絲。或許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滔天的寶藏,但是在神明彼此之間的爭鬥當中,這微乎其微的力量實在是不值一提。
然而放在蘇耶爾的手中,卻又能夠發揮出不一樣的作用來。
畢竟他的力量本質和別的神明也並不相同,只要能夠給蘇耶爾一點機會——哪怕就是這樣比頭髮絲還要細的一絲,蘇耶爾也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著原路溯回,展開一場浩浩蕩蕩的汙染。
……簡直像是什麽世界之癌。
不過“世界之癌”現在尚且還沒有要對醫藥之神動手的意願,他只是將這枚眼珠丟到了系統的空間裡面收好,算是埋下的一個伏筆……一個掣肘。
倘若那位醫藥之神對托納蒂烏忠心誠意,那麽蘇耶爾自然不會做什麽,隻將這當做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收藏品。
可倘若對方也參與到了那個【隕落太陽】的計劃的話,這一枚眼珠,就會成為蘇耶爾捏在手中的把柄。
銀發的少年人撇了撇嘴,在那一雙顏色淺淡的晶紫色的眼瞳當中,流動著的是極為冰冷的光。
托納蒂烏溫柔平和,脾氣極好,不在意這些神明們私下之間的彎彎繞繞,方才給了他們生出這種妄想的空間……
蘇耶爾抬起手,對著天之上的方向虛虛的一握。
——既然如此,那麽就由他來成為站在托納蒂烏前方的、那將所有的鬼蜮伎倆都擋下來的阻攔。無論誰懷有著不好的心思想要對托納蒂烏做些什麽,都勢必要先接受來自蘇耶爾的雷霆般的打擊。
蘇耶爾抿直了唇角,雖然眼底依舊是一片的涼薄之色,但是面上卻終歸還是浮現出了幾分的暖意來。
真好,他現在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實力,而終於不再是剛剛誕生的時候,那個只能夠怯怯的躲在托納蒂烏的懷抱裡面的幼小的小獸了。
他汲汲營營,追尋力量許久,為的也不過是這些罷了。
***
日之教會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盛裝出席的少女看上去華貴明豔不可方物,身周的氣勢並不逼人,但是卻同樣令人無法去輕慢的對待。那是傳承了近千年的大貴族所積累起來的、時間沉澱之後的風華,並非常人所能夠企及和想象到的。
芙卡潔麗.詩懷雅,即便是在倫底紐姆的無數名媛當中,也絕對是最尊貴和耀眼的那一位。外界盛傳的白棘之女,無論是在貴族當中還是在平民當中,都擁有著不低的口碑與聲望。
這樣的客人,日之教會也是需要謹慎對待的。尤其是日之教會如今還正處於對詩懷雅家族有所圖的時候,自然更不會怠慢。
“詩懷雅小姐今天來,是有什麽事情嗎?”這一處教會當中的主教熱情的招待了芙卡潔麗,將其引去了最好的貴客廳當中。
芙卡潔麗雙手交叉虛搭在桌上,面上的笑容標準而又完美,仿佛是用尺子所比對的測量過的精確。
“確實是有事相求。”芙卡潔麗說。
“我在昨夜的夢裡見天火入夢,日光盈懷,心有所感,所以特意來日之教會叨擾一二。”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這位主教覺得自己依稀從面前的少女單邊的眼眸當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璀璨的金色流光。
“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請日之教會幫我測試一二,我身上所負有的【太陽】神眷的契合程度呢?”
第112章 天堂鳥(二十五)
這可當真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請求。
並不是說芙卡潔麗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她的請求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不單單是日之教會,在這個標榜並且信奉推崇著“信仰自由”的世界當中,任何人都被認為有資格擁有追尋自己的信仰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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