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弟一聲不吭,獨善其身;大師兄花言巧語,反倒得了青眼誇讚。
只有他,只有他要被逐出師門!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做了別人的墊腳石!
緊緊攥著的拳頭,死死咬著的牙關,咯咯作響。
怒火熊熊,幾乎將他整個人燒成灰燼。
他終於忍不了了,怒吼一聲,掙開束縛,猛撲上前。
“師尊!是,靈角犀是我引來的,但主意是他想的!從背後推你的那個人是他!他們人人都有份!他們全都是同謀!”
來不及了。
大徒弟和三徒弟臉色大變,都想衝上去捂住他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沈照夜全都聽見了,他神色一凝,大步往前走了兩步,厲聲問:“你說什麽?說仔細些!”
二徒弟盛怒之下,竟直接變成半人半獸的模樣。
他發起狂來,用尖利的爪子指著大徒弟:“師尊,你當時接到了他的傳音符,匆匆下山來救他。後來妖霧四起,他明明清醒,卻不應聲,是想故意引你入局!”
爪子一轉,又指著三徒弟:“還有他!師尊,你當時分明已經脫險,穩穩地站在高處,是他催動靈劍,從背後推了你一把,想要害你中毒!”
“他們兩個全都有份!我才是罪責最輕的那個!憑什麽隻罰我?憑什麽隻罰我!”
“師尊,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他們早就對你……”
話沒說完,他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喉嚨,倒在地上,再說不出話來。
事情已然明了,再說下去,只會是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傳出去敗壞沈照夜的名聲,所以祝青臣乾脆堵了他的嘴。
就這樣,剛剛好。
祝青臣往後靠了靠,倚在憑幾上,轉頭看向沈照夜:“你怎麽看?”
白日裡,祝青臣帶他去秘境查探線索的時候,就暗示過他了,這些事情可能和他的三個徒弟有關。
只是當時,沈照夜還不願相信,甚至竭力尋找證據,試圖為他們證明。
就算是剛才,祝青臣審問他的三個徒弟,他不願懷疑師尊,更不願懷疑他們,始終不曾多說,只是靜觀其變。
直到現在,他聽見徒弟親口承認。
沈照夜緊緊地咬著牙,藏在衣袖下的手顫抖不停,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竭力維持著冷靜,皺著眉頭,目光冰冷,掃過三個徒弟。
大徒弟站在階上,臉色慘白,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辯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二徒弟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脖子,想要掙開束縛,再說一些事情出來。
三徒弟規規矩矩地跪在一邊,方才也沒怎麽說話,看起來是三個人當中最老實的那個。
殿中一片死寂。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沈照夜門下三個徒弟,三個徒弟聯起手來算計他?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駭人聽聞的事情?
在宗門眾人的竊竊私語中,仍舊是大徒弟最先反應過來。
“撲通”一聲,大徒弟直接跪下,膝行上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師尊明鑒!”
三徒弟也連忙上前,試圖辯解:“師尊,我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情,我不知道二師兄為什麽要汙蔑我,求師尊信我!”
二徒弟雖然說不出話,但他還能動啊。
他嘶吼著爬上前,死死按住三徒弟,又一把拽住大徒弟的腳,把他拽回來,狠狠地給他們一人一個耳光。
三個人竟如同未開化的野獸一般,不用法術,隻用蠻力,扭打在一起。
“住手!”
沈照夜冷靜下來,微微抬手,捆仙索凌空而來,將他們分開,又分別纏上他們的手腳,把他們捆得死死的,丟在地上。
還有兩個人齊齊喊冤,沈照夜嫌煩,乾脆也堵住了他們的嘴。
他聲音微顫,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穩住心神:“嫉妒怨恨、借刀殺人、以下犯上、陷害同門,不論那一條,都是修仙之人的大忌。”
“教出這樣大逆不道的徒弟,是我教導無方,讓各位同門見笑了。”
“只是個中緣由未明,尚須細細審問。”
三個徒弟眼中燃起希望的光,師尊嘴上放狠話,心裡還是想保他們的吧?
下一刻,卻聽沈照夜繼續道:“此事我不便過多參與,還要請師尊在旁監管,細細審問。”
他轉過身,不再去看三個徒弟,而是恭恭敬敬地朝祝青臣俯身行禮。
祝青臣坐在位置上,微微頷首:“可。”
三個徒弟眼裡的光跳了一下,馬上就滅了。
原來師尊不想保他們。
原來師尊是想審問他們。
沈照夜下定決心,又道:“待事情查清,若確鑿無疑,我會親自廢去他們身上修為,將他們趕下山去,也請各位長老做個見證,我言出必行,一定清理門戶,絕不使青陽宗蒙羞。”
什麽?
三個徒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師尊非但不想保住他們,還想趕他們走?
師尊就這樣把他們棄了?沒有半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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