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鉞沒有回答,反派系統幽幽開了口:“‘戀愛腦’總是對戀愛比較敏感,不僅是自己的戀愛,還有別人的戀愛。”
沒錯,是這個道理。
李鉞揚了揚下巴,還挺自豪的。
祝青臣蹙眉。
李鉞又問:“祝卿卿,有明君才做賢臣,沒有明君就做權臣,牢牢地把權柄抓在手裡,誰教你的?我是明君,還是昏君?你又把什麽抓在手裡了?”
祝青臣環顧四周,見宮人們都等候在遠處,便伸出手,抓住李鉞的腰帶。
“我把你抓在手裡了。”
*
當天夜裡。
林星抱著自己的枕頭被褥,悄無聲息地挪到謝明月的床前,朝他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謝師弟,我又來了。”
其實,自從蕭長旭被關起來,他們就沒在一起睡了。
兩個大男人,又沒有理由,總感覺怪怪的。
上回對蕭長旭說的那些話,也是林星胡編亂造的。
謝明月見他來了,沒有多問,而是直接縮了縮腳,給他騰出上來的位置。
林星乖乖爬上去,鋪好自己的被褥,擺好枕頭。
和從前一樣,謝明月靠在床頭看書,林星躺在旁邊,兩個人說些閑話。
林星問:“老師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謝明月放下手裡書卷,歎了口氣:“我還在想。”
“其實我覺得老師說的挺有道理的,我們就是吃了沒權力的虧,才會被蕭長旭欺負成那樣,現在有機會,肯定要牢牢抓住。萬一下次再來一個‘蕭短旭’怎麽辦?我們總不能每次都指望老師來救。”
“你說的是。”謝明月垂了垂眼睛,“可我從前想的都是科舉入仕、入朝為官,我沒想過會……”
“那有什麽關系?結果是一樣的不就好了?”林星爬起來,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我都想支持你當皇帝了!有句話叫做‘從來就沒有神仙皇帝’,噢,不是這句,是‘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謝明月打斷了他:“星星。”
林星收了聲:“不好意思。”
謝明月垂了垂眼睛:“你從哪裡聽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順口溜?”
“這是我們那裡的家鄉話,我……”林星猶豫片刻,“正好我也想告訴你,其實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我……”
林星不知道該怎麽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害怕錯過他臉上的一點兒表情。
可謝明月神色如常,放下書冊,淡淡地應了一聲:“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的意思不是‘我是外鄉人’,我的意思是……我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不知道的地方。”
“我知道。蕭長旭臨死前說過,你跟他說,你的家鄉自由又平等、人人都可以上學。我聽見了。而且——”謝明月頓了頓,“星星,你說話有口音,不是大梁任何一個州郡的口音,我聽得出來。”
“啊?”林星捂住自己的嘴,“有這麽明顯嗎?”
謝明月點了點頭:“嗯。”
“那你怎麽不早問我?”
“你不想說,我自然不會多問。”
林星忽然有些泄氣,原來他表現得這麽明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謝明月笑了笑,摸摸他的頭髮,溫聲問:“那你現在想跟我講講你的家鄉嗎?”
“嗯。”林星癟了癟嘴,“但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你……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那就從你的一天說起罷?”謝明月溫聲問,“你在家裡的時候,都做些什麽。”
“我在家裡,每天就是上學。我們那裡沒有皇帝,更沒有太監,每個人到了六歲都要上學,我到這邊的時候,已經上了十年學了……”
帷帳垂落,在謝明月溫和的目光下,林星將自己在現代的一切娓娓道來。
他們就這樣說了一夜的話。
*
三日後。
謝明月親自挑選了一個自幼喪母的四歲孩童,留在身邊教養。
幼帝登基,謝明月聽政,再加上有祝青臣和李鉞坐鎮,眾皆拜服,無有異議。
朝局算是完全穩定下來。
登基大典之後,祝青臣和李鉞便逐漸把手裡的朝政事務移交出去,交給謝明月處理。
他做得很好,溫和守禮,進退有度,頗有風范。
於是,祝青臣決定為自己的學生做最後一件事情。
他召集了十來個老學官,一起投入起居注和史書修撰工作。
——蕭長旭多行不義,自有天收;謝明月臨危受命,扶持幼主;林星則是被蕭長旭哄騙,明珠暗投。
與其等後人修撰史書時,再隨意揣測,胡編亂造,說他的學生和蕭長旭一樣,都不是什麽好人,不如把這件事情在本朝就定下來。
反正誰都不能欺負他的學生!
祝青臣幫學生們把往後幾百年的路都鋪好了。
接下來幾個月,祝青臣都窩在文淵閣裡,李鉞陪著他,幫他研墨洗筆,剝瓜子削水果。
史書快要修完的時候,祝青臣又找來林星,問他決定好了沒有,要回現代,還是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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