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容懷攔住他,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再等等吧。”
衛飛雲明白過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合群也沒關系,他們不會在乎這些的,等會兒再過去也一樣。”
“好。”
於是兩個人再次在亭子裡坐下,容懷給他倒了茶,又給他拿了點心。
後山樹木蔥鬱,清風拂過。
衛飛雲雙手捧著茶盞,小口小口地喝著,霧氣彌漫,漸漸掩去他通紅的眼睛。
兩人信口閑談,說起修真界的各大宗門,說起與他們同輩的年輕修士,說起修行的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顧鴻軒雙手握著掃帚,從通往後山的小路那邊晃了過來。
修士五感通達,天劍山眾人留在各大宗門裡,還被下了禁製,所以,幾乎是顧鴻軒剛剛出現,容懷就察覺到了。
容懷若無其事地回過頭,看了一眼。
顧鴻軒倒是天賦異稟,前不久才走過一趟天池,當時被天池水腐蝕得不成樣子,現在就恢復得差不多了,除了臉上手上可怖的紅痕,幾乎看不出異樣。
他雙手握著掃帚,看似是在掃地,實際上鬼鬼祟祟的,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在年輕修士身上轉了一圈,又轉到了涼亭裡。
容懷皺著眉頭,收回目光,在桌案底下、衛飛雲看不見的地方掐了個訣。
下一刻,便有兩個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顧鴻軒的胳膊。
“飛雲……”
顧鴻軒想喊,結果還沒出聲,就被弟子捂住了嘴。
衛飛雲似有所感,回頭看去,卻什麽都沒看見。
顧鴻軒已經被拖下去了。
這時,容懷道:“走吧,我們出去和其他人一塊兒。”
衛飛雲連忙轉回頭,應了一聲:“好。”
兩人並肩走出石亭,來到同輩修士當中。
容懷拿出束袖,把寬大的衣袖扎好,隨後召來佩劍,飛身上了比武台。
青年意氣風發,環視四周。
“方才不是說要切磋切磋嗎?誰來試試?”
“得了吧,大師兄,誰敢跟你切磋啊?”
“我們可不敢,大師兄太厲害了。”
一眾修士說笑著,隨後有人翻身上台。
“我來!”
刀劍相擊,錚錚作響。
衛飛雲在底下觀戰,見過的、沒見過的修士,都過來同他打招呼,怕他病還沒好,還特意拿了軟墊來給他坐著。
一整天下來,衛飛雲竟交到了不少好友。
他不由地心中懊悔。
倘若當日,他沒有因為一時想錯,入了天劍山,那是不是……
他就能早早地認識這些好友。
他就能早早地見到容懷。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把自己的修行之路搞得亂七八糟的。
衛飛雲垂下眼睛,掩去眸中失落。
正當此時,遠處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葉寒,為師要走了!”
和衛飛雲坐在一塊兒的修士忙不迭站起身來,應了一聲:“師尊,來了!”
修士向友人們抱拳行禮:“師尊催促,先回去了,告辭。”
衛飛雲也向他回了禮。
大概是正殿那邊的宴席散了,緊跟著幾個尊長都過來喊他們的徒弟,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眾人紛紛抱拳行禮,轉身離開。
容懷坐到衛飛雲的身邊,笑著問:“跟接小孩似的,對吧?”
容懷解釋道:“我們許多人,自小便在一塊兒玩耍,小的時候把握不住時辰,總是要長輩過來催促,才肯依依惜別,所以就留下了這個習慣。”
衛飛雲點點頭:“很有意思。”
他站起身來:“既然宴席散了,那我也該過去找師尊……”
這時,雲端傳來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衛飛雲!別玩了,回家了!”
衛飛雲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笑容。
師尊和師公也來接他了!
他都快一百歲了,師尊和師公竟然也來接他……
衛飛雲回過頭,對容懷道:“容道友,我也先告辭了。”
“好。”容懷頷首,“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
“你是第一回來,要送一送,等你下次再來,就不送你了。”
“那好吧。”
兩人並肩,朝聲音的源頭飛去。
衛飛雲來到正殿。
玄陽宗的掌門,也是容懷的師尊,正陪在祝青臣與李鉞身邊。
“祝仙尊與尊者怎麽就急著走?留下來小住幾日也是好的。”
祝青臣提起手裡打包好的點心菜肴,無奈道:“家裡還有兩個徒弟,今日他們去分堂辦事,沒能隨我過來,來時答應了他們,給他們帶點吃的回去。”
“若是不回去,只怕那兩個徒弟要把房子給拆了。”
“也是。”掌門笑著道,“拆完了傲世宗,再打上玄陽宗來,把我這宗門也都拆了。咱們做師尊的也是不容易。”
祝青臣深以為然,點了點頭:“正是正是。”
“那我就不挽留祝仙尊與尊者了。”
“好,後會有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