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話還沒說完,衛飛雲便急急地打斷了他:“尊者!您別說了……”
祝青臣繼續道:“十年前,你為顧鴻軒擋下妖獸致命一擊,身負重傷,命不久矣。他許諾你,一定會再找到九瓣蓮,為你續命。”
“尊者!”
“你不用想了,他不可能帶藥回來的。”
“昨夜他入雪山尋藥,不過稍遇挫折,便心生退意。”
“後來弟子來報,說小師弟心絞痛,須得第二株九瓣蓮才能根治,他這才拚盡全力。”
“就算他找到了藥,也絕不會給你用,你難逃一死。”
衛飛雲臉色更白了幾分。
他抬起頭,看向顧鴻軒。
顧鴻軒也陰著臉,開了口:“尊者,我的道侶似乎與您並不熟悉,您還要當堂問他姓名,只怕尊者是真的認錯了人、找錯了山門。”
祝青臣並不理會他,又輕聲道:“衛飛雲,九瓣蓮現在我手中,你拜我為師,我救你一命,替你出氣。你若執迷不悟,對顧鴻軒戀戀不舍,就是死路一條。”
他忽然這樣說,衛飛雲不免有些遲疑:“可……”
祝青臣最後道:“我沒有認錯人,我就是為你來的。”
“師尊……”衛飛雲低低地開了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喊錯了,他想喊的是“仙尊”。
不等他改口,祝青臣馬上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徒弟!”
祝青臣抬頭看向顧鴻軒:“你可聽見了?飛雲是我的徒弟。”
“尊者,你……”顧鴻軒道,“我等看得清清楚楚,你與衛飛雲素不相識,當堂拜師,如何能作數?”
“衛飛雲,你站在那兒做什麽?還不快過來?”
祝青臣拉住徒弟:“我問你,飛雲入天劍山,可有拜你宗門內任何一位長老為師?既然沒有,我願收飛雲為徒,飛雲願當堂拜師,有何不可?”
“他喊了我一聲‘師尊’,那他就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在天劍山受盡屈辱、命懸一線,我打上山來,替徒弟出氣、給他撐腰、為他治病,有何不可?”
“你……”顧鴻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就是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祝青臣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殿中每一個天劍山弟子。
他們一向瞧不起衛飛雲,如今神色各異,有的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有的不敢相信,怎麽會有人衝進來收徒。
但是,看祝青臣堅定的模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定要給衛飛雲撐腰了。
掌門隻得假笑著打圓場:“飛雲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既然尊者與他有緣,有意收他為徒,他有了師長倚仗,我們都打心眼裡高興。我們幫他好好操辦,辦一場拜師儀式,尊者可滿意了?”
祝青臣輕笑一聲,微微頷首:“滿意。”
“那尊者可以……退去了?”
“拜師儀式不急,我先給我的徒弟治病,治好了病,再談儀式。”
“如此也好……”
祝青臣朝衛飛雲使了個眼色:“走罷,帶為師去你的住所。”
“是。”衛飛雲到底有些忐忑,回過頭,看了一眼顧鴻軒陰沉的臉色,連忙又轉回頭,“師……師尊,這邊請。”
“好。”
衛飛雲帶著師尊與師公離去,兩人即將跨過門檻之時,身後忽然傳來掌門的聲音——
“還不知兩位尊者尊姓大名?”
“散修,祝青臣。”
“凶獸,混沌。”
——李那個又沒有名字。
祝青臣和李鉞走出大殿的瞬間,插在殿中的古樹便晃了一下,搖落殿中眾人滿身落葉。
師徒三人走後,弟子忙問:“掌門,此二人擅自闖山、壞我陣法、辱我弟子,何不直接殺了他們?為何還要留他們下來?給他們辦什麽拜師儀式?”
掌門拂開頭上落葉,沉默著,不願回答。
連破三道護山大陣的人,他們怎麽殺?殺得了麽?
要是不好好哄著,只怕那兩位直接把天劍山給削平了。
這回他們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更可怕的是,他們連什麽時候惹的、怎麽惹的,都不清楚。
顧鴻軒看出掌門的為難,低聲呵斥弟子:“閉嘴,若是打殺起來,我與掌門長老自可全身而退,可你們呢?難道要白白送死?掌門周全你等,你等卻不知天高地厚。”
眾弟子這才知道後怕,連忙告罪:“我等知罪,請掌門、大師兄見諒。”
掌門擺了擺手:“先下去罷,鴻軒留下。”
“是。”
眾弟子依次退下,顧鴻軒留在掌門身邊。
顧鴻軒喚了一聲:“師尊,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能怎麽辦?”掌門反問,“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送他們下山。”
“我們究竟是什麽時候招惹他們的?衛飛雲究竟是什麽時候和他們勾結在一起的?你作為他的道侶,竟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顧鴻軒低下頭:“是徒弟失察。那衛飛雲……”
“反正你也不喜歡他,正好借此機會甩了他,就讓他跟著那兩個煞星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