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說,顧鴻軒在外面尋藥,那些藥,往往都送到了林尋秋的院子裡,為他緩解疼痛。
所以,就算他沒聽見外面的動靜,他也一下子就猜到了。
祝青臣只是沉默了一瞬間,衛飛雲便明白了什麽。
他撐著床榻,坐直起來,聲音都大了一些:“師尊,他們是不是要九瓣蓮?”
他猜得太準了。
“不行!我不給他們!”衛飛雲下意識大聲喊道,“我不會把九瓣蓮讓給他們!”
很快的,他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失態,收斂了一些。
他軟了語氣:“我……我就快死了,我不想把活命的機會讓給他們,就算林尋秋心絞痛,但也只是偶爾發作一次,不會要命,可我……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
祝青臣問:“他們想要一片花瓣,你覺得呢?”
“我不想……”衛飛雲改了口,“那是師尊帶回來的藥,師尊想給誰用就給誰用。若是師尊願意,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麽。”
“別胡思亂想。”祝青臣走上前,摸摸他的腦袋,幫他掖好被角,“那是師尊給你的靈藥。為師去摘的時候,本來就打算把東西給你,那就是你的東西。”
“你的那句話說的好,不給他們,不論如何都不給。以後就這樣說,不想給出去的東西,就不要給。”
“為師和師公一起,帶一個醫修出去,讓他們斷了念頭。”
“好。”衛飛雲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顧鴻軒站在自己的院門外,雙手按在院門上,用上了十成的力氣,甚至用上了法術,不知怎麽的,就是推不開門。
不僅推不開,反倒還被陣法給彈了回來,整個人摔在地上。
沒有想到,祝師祖竟然這麽防備他們!
這不就是明擺著,怕他們上門來鬧嗎?
住著天劍山的房子,卻給天劍山的人下禁製,天底下有這麽離譜的事情嗎?
顧鴻軒被弟子扶起來,臉上陰翳一閃而過。
正當此時,院門“吱嘎”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了。
顧鴻軒抬頭看去,只見祝青臣和他的道侶站在門裡,神色平淡。
“出什麽事情了?”祝青臣淡淡問,“吵成這樣?”
幾個弟子連忙上前:“祝師祖,我們小師弟同樣被妖獸所傷,和衛飛……衛師兄受的是一樣的傷,既然師祖有藥可治衛師兄,能不能也救救我們小師弟?師祖慈悲,必定不會……”
不等他們把話說完,祝青臣就應道:“能啊。”
“能……”
弟子們原以為還要磨上一陣子才行,沒想到他這麽乾脆就答應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祝青臣繞過他們,朝隔壁院落走去:“本尊先去看看你們小師弟。”
祝青臣去時,院子裡正亂著。
林尋秋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一個醫修守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大師兄,你快來看看啊……”
“來了。”祝青臣應了一聲,走上前去看。
林尋秋見他來了,臉上表情一滯,隨後又皺起了眉頭。
他喊了一聲:“祝師祖……”
“嗯。”祝青臣微微頷首,“你可還好?”
“不過是陳年舊疾,熬過去就好了,何必勞動祝師祖?”
“這可不是小事。他們說,我徒弟與你,受的是一樣的傷,我徒弟命懸一線,只怕你也煎熬……”
林尋秋急急地打斷了他的話:“師祖有所不知,我已經用過了藥,只是舊疾而已,比不得衛師兄難受……”
“別強撐了。”祝青臣笑著,寬慰他道,“我特意帶了醫修過來,幫你看看。”
林尋秋更急了:“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底子比衛師兄好,修為也比衛師兄高,我熬過去就好了,沒什麽大事的。”
陪在他身邊的醫修也忙道:“是,我是天劍山上的醫修,小師弟的傷,一直是由我照看的,師祖想知道什麽事情,大可以問我,不必……”
話音未落,這醫修便被一團黑氣推開。
李鉞朝跟隨他們過來的醫修使了個眼色:“去看看。”
林尋秋將雙手背到身後:“我已經好了……不勞尊者費心,我……”
那醫修抬起手,戳了一下林尋秋的肩膀,捉住他的手腕。
“這位小友,切莫諱疾忌醫,既然有病,那就要治……”
醫修攥著他的手腕,沉吟著,替他診脈。
而林尋秋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原本陪在他身邊的醫修,也不由地往後退了半步。
身邊弟子關切地問:“尊者,小師弟如何了?”
“呵——”醫修冷笑一聲,將林尋秋的手給甩開,“你們莫不是在說笑?此人身強力壯、心脈強勁,何病之有?哪裡就需要九瓣蓮治病了?”
下一瞬,趁林尋秋還沒反應過來,醫修猛地伸出手,一把抹去他臉上的鉛白粉末。
“連凡人都看得出來的伎倆都看不出來,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是瞎子嗎?有何臉面自詡是修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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