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鉞看了一眼天劍山正殿的方向:“祝卿卿,正殿那邊沒有一點動靜。”
祝青臣點點頭:“估計他們掌門長老是不想管了。”
天劍山就這麽點地方,小師弟犯病這麽大的陣仗,掌門長老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們就是不露面。
估計是被上午的事情折騰得夠嗆,實在是懶得出面了。
反正過來了,也是被祝青臣罵一頓,再加一條罪狀。
不如不來。
“這樣也好。”祝青臣晃著搖椅,“我也懶得再費口舌。”
*
聞人明倒是一呼百應,一張傳音符飛出去,不到半個時辰,他喊的那些醫修就全都上山來了。
他們圍在林尋秋床榻邊,依次給他診脈。
林尋秋想坦白,卻又拉不下臉;想掙扎,卻又不敢太過分。
他只能伸出手,讓人給他診脈,坐立不安。
第一位——
“聞人兄診斷的沒錯,這位小友身體健壯,何病之有?”
第二位——
“不錯,小友吃好喝好,時不時還有珍稀藥材進補,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啊。”
第三位——
“這位小友就是太緊張了,怎麽?我們是醫修,又不是劍修,反手一劍就把人給捅死了,你怕什麽?”
一位醫者說他沒事,可能是誤診。
三位大名鼎鼎的醫者,都說他沒病,那就不可能是誤診了。
幾個醫修站起身來,問——
“是誰說他有舊疾的?”
“是誰說他心絞痛的?”
“是誰說他要九瓣蓮救命的?”
到底是誰?
林尋秋被提醒,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個和自己相熟的醫修。
“是他!是許玉!我什麽都不知道,是許玉說我有病!我就信了!”
許玉沒有想到他會把自己供出來,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小師弟,我可都是為了幫你出氣!裝病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怎麽能倒打一耙?”
原來如此。
幾個醫修對視一眼,並不打算參與他們之間的爭執,轉身便走出了房間。
院子裡,祝青臣站起身來,向他們行了個禮。
他們也回了禮:“祝仙尊有禮。”
“諸位有禮。”祝青臣道,“我的徒弟就在隔壁,他是當真受了傷,若是諸位有空,麻煩你們也為他看看。”
“這是自然。”
“好,這邊請。”
祝青臣帶著他們,去隔壁院子。
臨走時,還能聽見屋子裡傳來的動靜。
林尋秋大聲叫嚷,中氣十足。
既然已經被拆穿了,那就乾脆不裝了。
“你是醫修,我又不是醫修!當然是你說我病了,我就病了!你醫術不精,今日丟了大臉,怎麽能賴到我頭上?”
那許玉也不甘示弱:“林尋秋,是你說你看不慣衛飛雲挾恩圖報,是你說你還喜歡大師兄,讓我幫你裝病,現在被拆穿了,你就賴到我頭上?”
“就算是我誤診,你連自己的心痛不痛都不知道嗎?”
“你敢對天發誓,你不知道自己沒病?你什麽都不知道?”
“林尋秋,虧我把你當成知心友人,處處護著你、幫著你,每日陪著你罵衛飛雲,結果你就這樣對我?”
林尋秋之前,最喜歡和許玉一起痛罵衛飛雲,最喜歡讓許玉去旁人面前搬弄是非。
現在這些罵人的本事,狠狠地扎在了曾經引以為知己的對方身上。
那許玉又轉向顧鴻軒,厲聲道:“大師兄,你還不知道吧?”
“這些年來,每次你去看衛飛雲,林尋秋都要裝病,把你給引過來;每次你給衛飛雲找了什麽藥,林尋秋都要裝病,讓你把藥給他。”
“你就從沒懷疑過,為什麽他每次心絞痛都痛得這麽湊巧?”
顧鴻軒低斥一聲:“好了,別再說了。”
“別說了?他那樣汙蔑我,我憑什麽不能說?”
“我知道了!”許玉恍然大悟,“大師兄,你怎麽可能沒懷疑過?你只是將計就計,不想去見衛飛雲罷了!”
“我就說,林尋秋裝病裝得如此拙劣,你怎麽可能次次都信?你和林尋秋一樣,也不過是個偽君子、真小人!”
“你本來就不喜歡衛飛雲,所以每次林尋秋一喊,你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你既然這麽喜歡他,你怎麽不乾脆和衛飛雲解契,還是說偷偷摸摸的比較有意思……”
“夠了!”顧鴻軒怒吼一聲,當即拔劍,“我讓你住口!”
下一刻,“轟隆”一聲巨響!
顧鴻軒雙手握劍,衝破屋頂,騰空而起。
眾弟子作鳥獸散,許玉轉身想逃,卻被顧鴻軒一劍攔住!
“許玉,你敢騙我!”
“林尋秋,你也騙我!”
“是你們說,他要九瓣蓮治病,我才去尋藥的;是你們說,他要補藥補身體,我才把衛飛雲的藥都給了他!”
“你們都是騙我的!你們怎麽敢?”
顧鴻軒雙目猩紅,雙手舉起佩劍,奮力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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