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劉大人和張大人,他們也是好人。”
“還要除了……”
他們排除了一堆人,最後隻剩下顧燕庭。
沈隨撐著頭,一臉好笑地看著他們。
苗疆人到底哪裡粗鄙了?分明很有意思。
*
在烏寨待了一個多月,眼看著馬上就要入冬了。
沈隨一行人不能再耽擱了,再三謝過烏寨主的款待與挽留,便準備啟程回京。
這天清晨,晴空萬裡。
一行人牽著馬匹,站在山路上。
顧燕庭戴著枷鎖與鐐銬,蓬頭垢面地站在隊伍裡,由兩個士兵看管著。
沈隨站在隊伍前面,與寨中眾人道別。
“多謝烏寨主款待,多謝諸位同僚,多謝……”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烏嵐身上,輕聲道,“多謝烏嵐小公子招待。”
烏嵐擺擺手:“不用客氣,都是應該做的。還有,那個——”
烏嵐道:“顧燕庭走了,我們寨子裡就沒有中原官員了。沈大人,你回去的時候,記得跟皇帝說一聲,請他再派一個教書的過來。”
烏寨主趕忙阻止他:“阿嵐,不許無禮。”
沈隨笑了笑,應道:“不要緊,烏嵐說的在理,我會回去向陛下稟報的。新的駐守官員,明年開春應該就會到的。”
“那就好。”
苗寨眾人將他們送到山下,還想再送,被沈隨婉拒了。
“就送到這裡吧。”沈隨抱拳行禮,“有勞諸位相送,後會有期。”
烏嵐站在父親身後,向他揮了揮手:“後會有期。”
顧燕庭被士兵押送著,經過烏嵐身邊的時候,他回過頭,看了烏嵐一眼。
他再次聽見烏嵐的心聲——
“沈大人也是個好人。”
顧燕庭看著烏嵐,忽然紅了眼眶,甚至落下淚來。
臨死之前,他終於開始後悔。
*
就這樣,顧燕庭被押送到京城。
皇帝震怒,親自問罪。
最後顧燕庭被判斬立決。
據說當時——
顧燕庭站在金龍殿上,怒罵皇帝識人不清,竟然將他這種國之棟梁,派到鳥不拉屎的苗疆去,他是天降文曲星,他懷才不遇,心中憤懣。
反正就是怪天怪地,怪苗疆怪皇帝,把能怪的東西都怪了一遍。
或許他想效仿那些死諫的文臣,但如果他沒有一邊發抖,一邊怒罵的話,應該會更像一些。
結果,被皇帝下令拖下去的時候,顧燕庭的褲子濕了。
滴滴答答,在水磨石的地上留下一片水漬。
他大哭著,掙脫侍衛束縛,爬進殿中求饒,卻無濟於事。
他最在乎的面子,在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徹底消散。
——篝火邊,烏嵐跟朋友們描述這個場景。
“咦——”朋友們捏住鼻子,“聽起來臭烘烘的。”
“別說了,怪惡心的,我還沒吃飯呢。”
“阿嵐,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的?”
“啊?”烏嵐愣了一下,抬起頭來,“我……”
“對啊。”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京城這麽遠,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還知道的這麽清楚?不會是你瞎編的吧?”
“怎麽可能?”烏嵐理直氣壯,“是沈大人寫信告訴我的。”
“沈大人為什麽寫信告訴你?他為什麽不寫信給我們?”
“嗯……可能是因為我識字比較多吧,他給你們寫信,你們也看不懂他寫的是什麽。”
“胡說,我們的水平明明都差不多好不好?”
“對了,沈大人有沒有說,我們寨子的老師什麽時候來啊?”
烏嵐“哧溜”一下,扭頭跑掉:“祝老師,我們餓了!可以吃飯了嗎?”
烏寨主攔住他:“你這死孩子,催催催,不許催!祝老師成親你也催吃飯,餓死鬼投胎,走,過去看大王接親,不許嗷嗷喊。”
“噢。”
沒錯,他們現在在虎寨——李鉞的寨子裡。
距離顧燕庭被帶走,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
此時正是初春,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祝青臣和李鉞準備在寨子裡成個親。
祝青臣穿著苗疆新郎的喜服,戴著重重的銀飾,趴在高樓窗台邊,等李鉞來接他。
藍色的小光球掛在他頭頂,變幻著七彩的光芒。
“臣臣,你是一個犯了重婚罪的小壞蛋,我要把你抓起來——”
祝青臣抬起手,把系統抓下來:“度假世界就是讓我和李鉞結婚的,我這是在彌補你找錯甜文世界的過失。”
“是嗎?”
“當然了,度假世界的任務就是結婚,我和李鉞不完成任務的話,就沒辦法換下一個世界了。”
“有道理。”系統用自己的數據庫計算了一會兒,“但我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哪裡怪了?這很正常啊。”
正說著話,同樣穿著喜服的李鉞,帶著他的弟兄們到了。
“祝大人快開門!我們英明神武的大王來了!”
祝青臣從窗戶裡探出腦袋,朝李鉞揮揮手:“我在這裡。”
李鉞大步上前,一個人在窗裡,一個人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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