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蓖//麻毒素或者氰//化鉀,直接打我電話!”
柯丁調低了監控聲音,嗦了長長一口泡麵。
“又吃泡麵呢!”張茂茂半推開門喊他:“走啊,下樓一起吃披薩!”
“改天吧,”柯丁隨便找了個理由:“我等會要把課本再看兩遍。”
“我給你帶點回來,記得等會一起去洗衣房。”
“好。”
張茂茂走都走了好遠,想起來什麽又折返過來。
“我記起來了!”他猛一推開門,讓柯丁差點被泡麵湯嗆到:“你下周一開始是不是跟著那個誰,托德,呃,托德·阿諾斯實習?!那個瘋狂發刊的博士生導師?”
柯丁匆匆擦了下臉,下意識看了一眼虛擬屏幕上托德的臉,道:“嚴謹一點,是給人家打雜。”
“搞不好這個星期你還能進手術室幫忙端盤子,”張茂茂羨慕道:“他是心外科的神啊,能看到本人都是福氣了,不知道我以後還輪不輪得到。”
柯丁指了指牆上掛鍾:“你吃完披薩還要去夜班。”
“……!我走了拜拜!”
張茂茂離開以後,柯丁把監控畫面放大了一些,繼續看光線昏暗的畫面。
系統湊近了看托德的臉。
“長得還挺像個人。”
柯丁把網站內部裡的報名頁面翻出來,對著監控看著同一張臉,突然有點走神。
“我們委婉提醒一下何教授,再過半個月,他的地板底下會孵出好些不得了的東西?”
“應該不用,”系統說:“肖勤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何知晟還算有經驗。”
托德,五十二歲,水瓶座,estj。
擅長控制手術事故比例,以及把事故外的無關屍體轉移到醫院停屍間。
手下人命數量成謎,無不良興趣愛好,廣受師生尊敬,現兼任醫院高層。
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資產,早已不用帶教任何實習生。
但阿諾斯先生一向平易近人,施教有方,不吝於為任何年輕醫生答疑解惑。
醫院也同樣讚賞這種堪比扶貧的教育低姿態,每年頒獎時都免不了大肆誇讚。
後者會露出謙遜笑容,然後再往慈善基金會裡投入新的一大筆錢。
“最簡單的法子是直接報警,讓人把他帶走,”系統說:“但他確實滴水不漏,所有犯罪的痕跡都乾乾淨淨。”
“……而且他把手術死亡率控制的比尋常醫生還要低,從哪個角度看都無可指摘。”
柯丁沉默片刻,揉了揉眉頭。
他第一次有點不習慣兩個身份的碰撞。
怎麽剛好就是他下周的帶教老師。
醫學生身份裡,他只是個普通又青澀的實習生,什麽都在起步階段,對這樣的大人物有天然的敬畏。
太割裂了,他不習慣。
“情況不對就提前結束學習回國,”系統察覺到他的不安:“這裡是現實,沒有什麽任務是非做不可的,我們安全第一。”
“肖勤這樣的人,在托德面前都只不過是酒局的點綴而已,你不用給自己太高的要求。”
“我明白。”柯丁深呼吸道:“先試試看。”
柯丁的周一自早晨五點三十集合開啟。
十余個醫學生跟在腳步穩健的教授身後,開啟第一輪住院部巡房。
阿諾斯教授走路快到帶著一陣風,提問時節奏明快,看片子時目光銳利到比機器還要精準。
任何細小的結節病變,病人的任何細微症狀,在他的面前全都一覽無余。
他說話聲音並不大,但擲地有聲,無人敢質疑哪怕一句。
本校的學生都有些畏懼這樣的氣勢,在提問環節聲音很小,還會故意躲在較偏僻的位置,怕被點名抽查。
柯丁一怔神就暴露在教授面前,後者目光凝聚在病歷本上,詢問為什麽要給病人使用鈣拮抗劑。
他一時間說不出口。
所有攻略對象都是抽離現實的。可是現在,他的頂頭上司是活生生的殺人狂。
阿諾斯教授此刻才不讚成地抬眼,並不因為柯丁的膚色或年齡略作寬厚,而是又給了一個問題。
“那你知道覆膜支架的原理嗎。”
柯丁快速說出準確答案,後者微微頷首,詢問躲在後面的其他學生。
作為帶教老師,阿諾斯教授已經足夠完美。
他並不流露對任何學生的不悅或偏愛,任何論文數據都信手拈來,一路都在收獲病人的由衷讚美和感激。
連護士看他的目光也帶著癡迷和憧憬。
一上午快得像是開了十倍速,直到午休時間,系統才懵懵地開口。
“沃日,這人,像是走路自帶聖光。”
柯丁毫無規律地攪著酸奶,同時在消化一上午劇烈吸收的知識和這個教授的雙重身份。
“真的,操,這才是真的瘋子。”系統深呼吸道:“他完全知道學識和能力能帶來多大的魅力,而且擅長用這種魅力去征服他面前的所有人——病人、學生,甚至是清潔工看到他也會停下來畢恭畢敬地問好。”
柯丁說:“我現在才明白自己真的很稚嫩。”
他的認知處理能力,還不夠把這些衝突對立的情緒調整到符合自己認知的情況。
作為學生,作為遠渡重洋的醫學領域入門者,他看到阿諾斯教授的時候腦子裡全是本能的震撼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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