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覺得委屈,又覺得自作自受,可憐巴巴的抿著嘴巴,皺著眉不開心的迎接即將到來的粗暴碰觸。
才感受過溫柔,就再難以接受粗暴,席妄眼睛閉起,嬌氣的抽了抽鼻子。
就感覺到一陣柔和的風拂過側臉,溫柔的如有實質的唇落在完好的側臉。
一如剛才般,半落在指尖半落在臉頰,是個完美的貼面禮。
席妄哪裡懂什麽西方貼面禮?傻乎乎的半張著嘴,緋色如雲彩般迅速在面上蔓延。
他呆滯的捂著那一小塊地方,手指如花瓣般散落在臉側,席妄傻乎乎的盯著祝九。
似乎中了什麽魔咒,連話都不會說了。
很傻。
祝九抬手點在他的額頭,輕輕戳了一下,像是在戳軟乎乎的小娃娃。
他語氣淡淡,又指揮:“來,凶一個。”
又凶?把他當什麽呢!
席妄憤憤不平,配合的呲牙,小白牙露出來,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祝九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不滿意,差強人意的勉強點頭。
“下次有人說你壞話,凶他。”
似乎想到了席妄軟乎乎的鬼臉,他頓了頓,又說:“解決不了,來跟我告狀。”
席妄面上乖巧,一把撲進祝九的懷裡,高高興興的將側臉貼在他胸膛上,愉悅的翹起唇角。
軟軟糯糯的勾著祝九身上的衣服,一邊把玩一邊關切的詢問:“阿九~在屋子裡待了那麽久,你餓不餓呀?要不要吃點什麽?我讓人去買米酒燉雞蛋給你吃好不好?”
他話語溫柔,像是個貼心的小媳婦,又軟又乖。
一點也看不出三天前發狂,差點勒死祝九的模樣。
祝九上個世界還一心求死不能的痛苦,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小時感覺到累。
到了這個世界,這個小作精一小時沒理他,他就能鬧翻天了。
他一聽,就知道自己安寧的生活要結束了。
“……要城北那家的。”
席妄一口答應,滿眼濃情蜜意:“我讓管家去買啦。”
又嬌氣的撅起嘴,衝祝九撒嬌:“屋裡好黑,阿九抱抱~”
祝九熟練的將黏人小作精抱起來,被迫勤快的開窗通風,將亂七八糟的被子扯好。
完全不會自己梳頭髮的席妄三天披散著頭髮,油光順滑的披在肩膀上,身上還穿著杜麗娘的戲袍,拖著長長的水袖像是一隻漂亮的人偶娃娃般,糾纏在祝九身上。
重新回到情郎的懷抱,席妄手指輕扯,他枕著祝九的肩膀,圈住祝九的一縷長發,在指尖一圈一圈繞。
漂亮的琥珀眼軟乎乎的垂落,唇角微微勾起,愉悅的微斂起眸子,難掩偏執情態。
是裝也好,真心的也罷。
早在席妄看到祝九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他的!
只能屬於他一人,是絕不容被染指的寶貝。
·
卻說那日接風宴,副官在席妄的蠱惑下發了狂,直接衝到一樓宴會廳拔槍就殺。
他殺紅了眼,幾木倉胡亂打在燈上,“嘩啦啦”炸碎一地水晶碎片。
從未見過這個架勢的紳士淑女們在木倉響的一瞬間尖叫出聲,他們亂作一團,胡亂聚集到一起,又慌不擇路的逃開。
牧文俊本能的尋找掩體,順手救下一位千金淑女,仰頭看向外面時,他凌厲的眼眸微眯,如一隻獵豹迅速衝了上去,三兩下就繳械下副官的手木倉。
他動作迅捷,反剪著副官的手按在地上,膝蓋頂著後背,三兩下就卸掉副官的兩條胳膊。
牧文俊環視四周,在驚惶的人群中並沒有看到玲瓏仙的身影。
他眼神閃了閃,意識到了什麽,不加猶豫之下,他給自己的副官遞了個眼色。
副官會意,很快就帶回一隊訓練有素的精兵,迅速控制了現場,掌握了宴會的主動權。
霍世昌卻並沒有出現,被解救的豪紳們紛紛道謝,在離去之時都有意與牧文俊攀談。
牧文俊神色自然,安頓到一切才施施然前往二樓的休息室。
副官在他耳邊低聲說:“霍世昌就是進了裡面,一直沒出來。”
牧文俊手按在門把手上,唇角凌厲勾起。
他自然知道為什麽沒出來,美人在懷,外面再大動靜也是爽了再說。
至於裡面的美人是不是玲瓏仙,牧文俊不以為意,滿不在乎的想:要是真是玲瓏仙,他幫忙拖住霍世昌,這麽大功勞,他定不會嫌棄他,日後定待他如珠似玉。
想到今夜收獲的人脈與權勢,牧文俊野心勃勃。
抬手敲響了大門:“霍提督,您還在裡面嗎?外面安全了,可以放心出來了!”
“哢嚓——”
子彈上膛。
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
走廊燈順著逐漸敞開的門縫爭先恐後的鑽進屋內,在逐漸亮起的燈影中,所有人眼瞳震動。
看清屋內的一瞬間,哪怕是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士兵都忍不住吐出來。
只見幾個小時前走在聚光燈下的霍世昌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他的腹部破洞外翻,骨頭與血肉糾結在一起,幾乎分辨不出四肢的模樣,內髒與腸子胡亂的丟棄在地上。
死不瞑目的雙眸驚恐圓睜著,極致的恐懼裂開道道痕跡,幾乎要脫出眼眶。
牧文俊臉色大變,他快步走進屋子裡,目光掃過四周,並沒有看到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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