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說的店在古玩街的中心位置,地段很不錯,店面也寬敞,一看就是不差錢。但讓言琛意外的是,這家店竟然門可羅雀,生意慘淡,和四周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很快,言琛就知道原因了。
方程拉著他在距離店門口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就見一個穿著大花上衣沙灘褲的胡子男送一個穿著複古長衫、拄著一柄龍頭拐杖的中年人出門。
“老哥慢——阿嚏!”
雖然胡子男盡力閃避了,這個猝不及防的噴嚏還是打在了長衫男的臉上。
長衫男:“……”
言琛:“……”
他都看見閉著眼睛的長衫男差點把拐杖的龍頭捏爆了。
但長衫男的涵養出乎言琛的意料。
他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臉,和一個勁道歉的胡子男說沒關系。
送行繼續,胡子男的右腿邁過門檻——
也不知道怎麽的,身體一歪就往長衫男那邊砸去。
長衫男仿佛早有預料,身體一扭,就扭開了。
然而。
言琛仿佛聽見哢的一聲。
看到長衫男扭曲的臉,他就知道不是自己聽錯了,這家夥是真的把腰給扭了!
而胡子男也沒好到哪裡去。
沒了墊底的,他直接砸在地上,還是臉著地的那種,看著都替他疼。
胡子男趕緊爬起來道:“老哥你沒事吧?”
長衫男立刻道:“老弟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說罷,不等胡子男再客氣兩句,捂著老腰拄著拐杖走得飛快。
隔壁一家店的老板笑哈哈道:“張老板,這是哪家來的貴客啊,您就敢往店裡迎?”
胡子男沒好氣道:“我還敢往你屋裡坐,你信不信?”
那老板忙告饒:“您可別,我這小廟哪裡配得上您這尊佛。”
說著躲回自己店裡了。
周遭探頭探腦的幾家也縮了回去。
胡子男捂著臉,嘶嘶著聲就要回去,就見兩個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來,竟然是要進自己店裡,忙道:“抱歉,本店關門了,不待客。”
方程笑笑道:“老板,生意可不是這麽做的。”
他動了動,手裡就夾了一張黃符,胡子男頓感自己四周陰森森的寒氣退了點,仿佛從零下十度的雪地走到地暖房一樣,喜不自勝。
“哎呀,原來是貴客!恕我眼拙,快請進快請進!”
他立刻換上一張笑臉,抬起門檻外的右腿回到店裡——沒被門檻絆倒也沒打噴嚏,頓時大喜,對方程二人也更加熱情了。
言琛沒做聲,隻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這個古古怪怪的老板,跟著方程走進去。
店面果然很敞亮,一樓除了一處櫃台,一處茶海,三面博古架,就是一大片空曠的地方,中間做了一處活水假山,養著幾條錦鯉。
張老板看了看他,就把目光落在方程身上了,殷勤問道:“您二位需要什麽?”
“不忙。”
方程把手裡的平安符往他面前一遞,“六萬六,要嗎?”
張老板隻一瞬遲疑就伸手了,“
六六大順,好意頭啊!”
接到手裡,身體久違得感覺道暖意,張老板眼中綻出喜色,當即道:“您要付現還是轉帳?”
方程直接打開手機收款碼,讓他掃自己。
言琛見自己一眨眼的功夫,方程就做成了一筆生意,簡直佩服死了。
方程看到他崇拜的小眼神,魂魄都酥了,等張老板又一次問他想要什麽,才看了看四周,道:“老三樣,我要的量不少,就是不知道你這裡的合不合我心意。另外,還要一些胚子。”
說到這裡,他笑著讚了一句:“粗粗一看,就瞧見幾樣有年頭的。老板這店在這裡開了不少時候了吧?”
張老板一聽就懂了。
老三樣,是朱砂,黃紙,香燭。
胚子,就是沒有開過光的物件。
他笑道:“是有些時候了。我太爺爺那輩就在這片混,傳到我這裡都是第四代啦,這一帶的多多少少都知道我家。托老主顧的福吃些老本,糊弄過日子。”
方程也笑,道:“老板謙虛,我第一次來就知貴店不凡,下次少不得還有麻煩你的地方。”
“哈哈,不麻煩不麻煩,二位跟我來。”
張老板領著二人在茶海坐下,倒了茶,就去櫃台那裡搗鼓了會兒,托著一個裝了幾樣東西的大托盤過來了。
“怠慢了。”
張老板把托盤放下,指著托盤裡的東西說道:“您看還湊合嗎?”
言琛好奇地看托盤裡的東西,當真是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黃紙疊了三張,朱砂擺開有五小盒,香燭也堆了幾樣。
品質雖有高低,但最次也是中等貨。
另外還有一個五帝錢,一面銅鏡,一個白虎鎮紙,一隻黃銅蟾蜍,一柄玉如意,一塊白玉觀音,一枚翡翠平安扣,一隻黃石玄武印章。
老板還說:“您挑著,大小看您心意。”
方程略感滿意,也沒急著和老板說生意,而是細細地和言琛說起來。
張老板見他們有的聊,乾脆拿了個冰袋敷著臉,笑眯眯地聽著,並不催促。
就像方程之前說的,玄學用的東西通常是被人們寄托了特別的寓意,才擁有特別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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