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阿姨眼珠子微微一轉,賭上六年職業生涯來了句實話:“小許啊.......你長得秀氣是秀氣,周攸攸可沒有你這樣的驢脾氣呀。”
“再說了......男孩子和女孩子也是不能比的呀......”
和許延聲的性格不同,他的外表總能誤導人,因為好看而沒有鋒芒的長相,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錯覺。
許延聲瘋狂搖頭,滿腦子我不聽我不聽,隻蠻不講理:“我還配不上謝逐橋那個小癟三?”
年紀輕輕怎麽能講髒話?
許阿姨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往前走了一大步,毫不猶豫一巴掌拍在許延聲屁股上。
“......”
許延聲頓時像個從深海被撈上岸的擱淺小魚,無力地撲騰著,黛玉葬花似的悲傷:“我知道你選他,別說了。”
此情此景,許延聲不由潸然淚下,屁股太疼了!
許阿姨每回過來,許延聲都在家待著,以橫豎撇捺各種姿勢癱倒在家裡的每個角落。許延聲撲騰完後來又把沙發當貴妃榻,歪七扭八地斜著,像個一事無成的廢物點心。
雖然大清早的許延聲也不至於出門,但許阿姨有種直覺,許延聲似乎就是用這樣的狀態度過無數個白天,和之後的黑夜。
“有空可以多出去玩玩呐。”
許延聲故意學她:“沒朋友和我玩呐。”
許阿姨說:“那一定是你太懶。”
許延聲驕傲地笑:“那不是,是我沒有朋友呐。”
許延聲的身份很尷尬,錢確實是有的,但是沒身份,一家不上不下的傳媒公司,在業界幾乎沒有名氣,但就是堅持了六年都沒有倒閉,這種公司從最初能創辦通過都是神奇。
然而事實偏偏就是這樣,許延聲無父無母身份成迷,只能說小破公司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所以就算幾經搖搖欲墜,也還是堅持了下來。
F市的富二代看不上沒有身份權勢的許延聲,稍微窮點的人又不敢高攀許延聲這個人民幣玩家,第三類就是馮景和這種像和許延聲搞騷操作的,他確實是懶得搭理。
嘮叨的時候把許延聲當半個兒子,許延聲油鹽不進的時候,許阿姨才會後知後覺意識到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男生是給她工資雇傭她乾活的雇主。
沉默了好一會兒,許阿姨說:“有空還是多出去走走吧,天氣這麽好。”
許延聲劃著手機漫不經心地:“嗯。”
家裡不算髒,許延聲糟蹋來糟蹋去,其實就那麽幾處地方,許阿姨每回過來都會把每個角落擦的乾乾淨淨,許延聲偶爾嫌麻煩,讓她別擦了,半個月擦一次也行,都是一些日常碰不到的地方。
他說歸他說,許阿姨還是乾自己的。這間偌大的只有一個人住的房子裡,無論是積滿灰塵的角落,還是一塵不染的桌面,到處流露著顯而易見的孤獨和冷清。
“走了啊。”許阿姨收拾完要走,和沙發上半睡半醒的人打聲招呼。
“......嗯?”
許延聲立馬彈起來,動作很利索,如果不配上他差點倒回去的姿勢和似乎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表情更好。
“......我也走。”
這模樣可愛的許阿姨五十歲的少女心要泛濫了,不禁失笑:“你要去哪呀?”
“去公司,您不是讓我上班嗎?”許延聲迷迷糊糊說,“順便送您回家。”
還有這待遇?
許阿姨剛剛在角落腦補的五千字悲傷小故事一朝化為灰燼,坐在副駕駛上被迎面吹來的瑟瑟秋風刮個乾淨。
美好的秋天啊!
上午九點半,“破道”公司人來人往和玩似的工作群裡,有位群名叫“冤大頭”的成員發了這麽一條消息:團建一天,秋遊燒烤,一個小時準備時間。
另一位上個月進群愣頭青當場罵道:SB,大清早就醉成這樣,哪家的花生米質量這麽好?
冤大頭:前兩天剛給你發工資的人家的。
愣頭青:外部人員吧,破公司哪裡來的財務?
冤大頭:@肖亦南,把這位外部人員開掉。
專業躺平一百年的內部人員花了一分鍾清走了愣頭青,然後用剩下五十九分鍾熟練地在手機上下單各類燒烤用具,順便去車裡檢查上次團建時用過的釣魚竿還能不能用。
上午十點半,“破道”停車場裡開進了一輛平平無奇的黑色小轎車,駕駛室裡坐著的男人從儲物箱裡掏出墨鏡戴上,然後才點開手機群通知:車庫集合。
一群和許延聲同屬性的鹹魚魚貫而出,迅速在車庫集結,把自己塞進車內裝好。隻留下一個男生眼巴巴地在車庫空地上無措地站著,視線在同事車後備箱和他老板的副駕駛來回瞟。
半晌,男生可憐兮兮地望向許延聲:“老、老板。”
許延聲微微一笑:“去後備箱。”
燒烤地點在F市一處旅遊風景區裡,需要經過高速,市區交警管理松散,許延聲把車速開到了一百四,火箭一般消失在只有八十碼的員工面前。
度假村依山傍水,往上有纜車,邊上是小溪,一旁還種著幾棵用於遮陰的香樟樹。
年輕人乾活不行,吃喝最是拿手,點火的、串洗食材安排的明明白白,由於職業習慣下意識拿起相機的男生鏡頭一轉,發現他老板正躺在不知道從哪來搬來的躺椅上枕著手機曬太陽。
碰了碰身邊熟練撒著孜然粉的大郎:“老板在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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