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給慣的。
再到了晚上阮星淵任憑齊南鵠怎麽說也不理了,背過身閉上了眼睛。
身後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嘴就是不停下。
聲音抑製不住地飄進阮星淵耳朵裡,聽著,給阮星淵一種帶孩子的家長聽孩子講述學校一天發生的事的感覺。
這感覺實在微妙,令阮星淵不知道該說什麽。
旁邊人一直沒有聲音,齊南鵠也終於察覺了對方可能不準備接話。
見阮星淵不理他,齊南鵠漸漸沒聲了。
為什麽不跟企鵝說話啊?!
人類怎麽這樣?
還嫌棄企鵝!
生氣。
翻了個身,齊南鵠背過身去。
等了半天,見後面始終沒有聲音,阮星淵想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撐起身體往後面看了一眼。
大企鵝漆黑的背對著他,沒碰到他的身體,兀自側躺在床上。
怎麽看怎麽委屈。
像個可憐的無人理會的孤獨孩子。
“我困了,明天我聽你說。”阮星淵無奈歎了口氣,身後摟住企鵝,感受到手心裡光滑的毛,忍不住摸了摸。
懷中的身體收縮,阮星淵摸到結實的腹肌。手瞬間收了回去。
“你就知道摸企鵝!”旁邊傳來憤怒的一聲。
還不願意跟企鵝說話!
齊南鵠更生氣了。
天亮時,阮星淵還沒睜開眼睛就感受到了灼灼的目光。他睜開眼望向對面。
對面的男人低頭望著被子裡面,眼神認真,像在進行什麽科學研究一般。在他身後的地板上躺著一條被子,皺巴巴地堆在一起,現下阮星淵與他蓋著同一條被。
“你在經歷青春期正常生理現象。”齊南鵠開口。
“閉嘴。”阮星淵咬著牙說。
“你為什麽不高興?書上說青春期性格具有兩極性和極端性,就是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傷心,有時突然生氣,有時候又非常溫柔。”齊南鵠抬起手,安慰地拍拍阮星淵的肩膀,“人兄弟,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合理發泄。”
阮星淵撈起枕頭拍了過去。
第84章 勸鳥歸家
“人兄弟,我餓了。”
“人兄弟,我好累。”
“人兄弟,快過來。”
阮星淵最近有些尷尬,也不知道是不是齊南鵠跟其他動物學的,現在他也喜歡趴在他身上,摟著他脖子。有時候打完一身汗就要過來,被阮星淵趕去洗澡。
“我洗澡了。”齊南鵠不高興地看著阮星淵。“為什麽不讓企鵝抱?”
“哪對朋友總是摟摟抱抱?”阮星淵覺得齊南鵠非常怪。
“他們都這樣啊。”齊南鵠伸手指了指他身後,表情自然,看起來沒有半點不對勁。
阮星淵覺得這些同學真的會把企鵝教壞。
他準備好好教育齊南鵠一番。
“阮星淵。”同事喊了他一聲,“後勤主任喊你。”
“馬上過去。”阮星淵看了一眼同事,憋回還沒出口的話,一把拍開齊南鵠。
辦公室同阮星淵第一次過來交接時一般,後勤主任坐在椅子上,看見他時臉上帶著笑容。
“是這樣的,你這麽久了也沒回家吧。我們準備給你放個探親假,大概半個月,你看怎麽樣?”
阮星淵愣了下,“發生什麽事了嗎?”
後勤主任猶豫了下,“其實是我們最近發現你的學員齊南鵠會在背後偷偷訓練,找人對打,而後找姚飛沉悄悄治療。我找夏老師詢問了下,他是想盡快增強實力,但是你在操場看著,他不能讓你擔心,就不好放開自己。”
阮星淵沉默。
“可能與我最近告訴了他爸媽的消息有關,他爸媽與我們聯系了,現在還在出任務,一切平安,暫時不能與他聯系。他可能有些擔心爸媽。”
“我去開解他。”阮星淵皺著眉說。
說完卻見著後勤主任不太讚同的眼神,“他不能總是依靠你,總得給他個機會讓他自己想通。我們組裡討論了這個問題許久,一致認為這個時候你離開一陣比較好。這是他成長的契機,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他永遠長不大對嗎?”
如同企鵝爸媽離開企鵝幼崽一般,唯有孤立無援的時候企鵝才能爆發生活的潛能。
後勤主任抬頭看了眼阮星淵,繼續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齊南鵠至今還覺得自己是一隻企鵝,從沒覺得自己是人。可他確確實實已經是人了,他沒辦法再去南極,畢竟南極已經沒有他的同伴了,沒有企鵝能夠理解他,也沒有企鵝能同他度過百年。難道你要讓一只見識過整個世界的企鵝留在南極一小塊地方?他早已失去了與他同一代的企鵝。我知道你是跟著他從南極出來的,有你在,他永遠只是南極的一隻企鵝。”
“那他如果就是想當一隻企鵝呢?”阮星淵不太開心,哪怕齊南鵠來了這個地方,他也不該被人決定是誰。除了他自己。
“他爸媽都是人。”後勤主任犀利的目光對上阮星淵,“他是英雄的後代,你卻要浪費他的才能,去做一隻企鵝?更何況,他爸媽也在這裡,遲早要回來。”
才能,爸媽,這些都是他們最關心的東西,可壓根沒人問企鵝自己的意見。阮星淵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自己不該生氣的,可又控制不住地生氣。
最終,他與後勤主任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