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原曜也不惱,說,“跟你商量個事。”
“幹什麽……”反應不過來什麽事兒,許願腦子裡就只有那個了,攏了攏羽絨服,領口絨毛搔得他臉癢癢,“你沒考進年級前十啊。”
“……”
原曜本來想逗逗他,見於嵐貞出來了,隻得又把話憋在心裡。
沒過十分鍾,於嵐貞說要去單位給許衛東送飯,逼近春節年關,哎呀忙得不得了,你倆在家老實待著哪兒也別去!
許願連連點頭,盼著他媽快點兒出去透透氣。
於嵐貞一走,原曜拉上客廳的窗簾,捏著許願肩膀,不由分說地拖進房間。
“慢點慢點,你別這麽急啊!原曜你真行,平時看都看不出來這麽急……”
許願緊張得不行,以為要發生什麽了呢,都準備好說要不要先去拆個套了,結果原曜把他往床上一按,說。
“願願,明天我去見完我媽,你來接我吧。”
許願:“……”
原曜還以為他不答應,眉心擰緊了,捉他的手,立刻追加台詞,認真道:“我想讓我媽看見你。”
“哎,這麽帥還是個呆瓜。”
許願歎一口氣,“你這就跟拉著我鑽被窩說,看!我的夜光手表一樣。”
“哦……”
原曜趴在許願身上,稍微撐起來了一點兒。
他抿著唇角,濃眉上揚,往下挪了挪身子,眼睛生得又深邃,從下往上看時眼尾是微微上挑的,顯得特別焉兒壞。和他人似的,陰著腹黑,有什麽鬼點子從來不表露出來。
“這樣啊……”
原曜垂下腦袋,往許願平坦的、穿著羊毛衫的小腹上聞了一下,覺得好聞,親了一嘴毛毛絮絮。
屏住呼吸,許願不敢輕舉妄動。
“你要求我考年級前十,”他拖長尾音,頓了頓,手攀附在許願的球鞋褲褲腰邊,輕輕一勾手指,拉出半指寬的空隙,往許願腰上一截白吹氣,“我可不要求。”
許願渾身一抖,覺得又癢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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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願掐著時間出了門。
他猜,他知道原曜的意思。
道理就和他讓拍照給原叔看一樣的,要讓薑瑤阿姨看看他,看了才放心。
許願特意換了件米杏色的外套,這衣服不耐髒,若非重要場合,他一般都不穿戴如此級別的皮膚。
此外,他還系了藍灰圍巾,再搭了雙藍灰色的鞋,衝客廳的穿衣鏡展現出禮貌笑容,小聲演習道:“薑阿姨好。”
不錯,這孩子挺靠譜,盤靚條順。
用他媽的話來說,就是這孩子看著老實!
哎,怎麽像古裝電視劇裡的太子陪讀一樣。
許願想著,手癢癢,想捂褲*襠了。
原曜這人最近那不要臉的做派,確實像太子。
臨出門前,許願去爸媽的臥室,把他今年給他爸買的蔚藍止汗噴霧拿出來噴了一下身上。雖然於嵐貞評價過,說你就是自己想用吧?還美其名曰給你爸買生日禮物,你爸用這玩意兒是暴殄天物!
許願才不管他媽怎麽說。
氣味即自信!
晚飯點後,北三環堵了一陣子。
許願提前半小時到了動物園門口那家餐廳。
不過他不用進去,打算站在門口等,也沒給原曜說他已經到了。
他用圍巾裹好脖頸,找了個有路燈的地方站好,不催,不急,等著原曜吃完再出來。
至於為什麽提前半小時,因為他摸不準這母子倆的關系。
萬一談得不太開心,雙方草草結束飯局,原曜如果一個人在街上走,還情緒低落,許願想想都心疼。
就等著吧。
許願搓搓手,哈一口白霧,捏起袖子聞聞,怕那清新的味道隨風消散了。
等了快二十分鍾,許願快在風中站成冰雕。
這時,他抬頭見那家餐廳的玻璃大門打開,他的心上人姍姍來遲。
原曜今天似乎也是打扮過的,一身深灰衝鋒衣,頭髮理回寸頭,穿得比平時周正,鞋帶也系得對稱,肩膀上還背著一隻牛皮女包。
傳說中的薑瑤阿姨走在他後面,原曜正為她撐開厚重的玻璃門。
台階濕滑,原曜提醒她:“媽你慢點。”
本就陰沉的天色更暗,綿綿冬雨自北向南,劈裡啪啦地敲在那扇玻璃門上。
原曜用背抵著門,伸手去扶薑瑤,像是在遮風又擋雨。
這座城市冬季濕冷,天氣陰晴不定,許願出門習慣了帶傘。
他見下雨了,連忙把傘撐開,憋不住往前走幾步,朝門口揮揮手,喊道:“原曜!”
原曜其實早就瞄到他了。
畢竟在街道偏冷色調的環境裡,樹冠那麽綠,路燈光線那麽柔和,他喜歡的人那麽出挑。
原曜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薑瑤也順著聲源望過來。
許願覺得,人一生有許多種可能,除了逃避生老病死。
薑瑤同他記憶中不一樣了。
十多年過去,女人蒼老許多,但身上那股氣質猶存,仍然是在人群中一眼能吸引目光的美人。原曜的確也長得非常像她,深眼窩、高眉骨、高鼻梁,身上自帶一種凌厲之美,母子倆連垂眸的神情都如此相似。
好幸運,他見過年輕時的薑瑤,也見過還是小肉球的原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