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曜以壓倒性的勝利打得對方兩眼翻白,最後還是救生員拿著游泳圈趕來結束了戰鬥。
後來,年級上就說,一班那個長得帥的,別惹他,誰惹他他就淹死誰。
原曜來念高中也不是開擂台的,名聲打出去沒人敢欺負了就好。之後一年他認真學習,拿年級排名說話,其他無需過多言語。
“你看著點他,”舒京儀拿出點作為班長的威嚴,特別認真,“我不管你們倆剛才是因為什麽和三班杠上,以後都別這樣了。有什麽仇等高考完了學籍調走了再折騰。”
許願知道舒京儀是為了他們好,點頭,“行。”
以許願的性格,等高考完、學籍調走了,心裡的氣早就消散了。
他隻後悔今天沒能多打邱寧幾下。
“走了,”許願戴上口罩,給原曜貼上創口貼,扭頭準備帶著原曜往外走,“我們找間診所看看。”
他剛邁出男廁所兩步,校服衣擺忽然被什麽力氣拽住,他回頭,是原曜的爪子。
不知道為什麽,許願想起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裡面豹子的爪子也這樣,能精準地捕捉獵物,動作快,讓人特想捏上那麽幾下。
許願停下來。
他回頭,心想著趁原曜眼睛不好使,指尖在原曜光滑的手背上摸了兩下,吃個豆腐。
許願裝正經人,“怎麽了?”
原曜反手握住他作亂的手指,鎮定道:“我看不見,你得拉我。”
“……”
許願感覺手裡濕濕熱熱的。
不知道是誰的掌心在冒汗。
*
拿著假條,他們順利混出校門。
出了校門後,許願和原曜站在“六中”兩個大字下發呆,望著車來車往的主乾道,像面前擺著道銀河。他們頭上扣著衛衣帽子,臉被口罩遮住,有點身為劍客出門已是江湖的感覺。
不對,是無家可歸的感覺。
“我想到一個問題,”許願喃喃道,“去完診所,我們去哪兒啊?”
原曜半邊眼睛腫得跟發面饅頭似的,還沒結血痂,這要是被爸媽看見了不得直接死翹翹?都不用邱寧親自動手的!
原曜說:“沒事,我說我摔的。”
“這什麽破理由?你這麽說,我媽肯定覺得是我打的。”
“那就說是你打的。”
“原曜!”
“幹什麽?”
始作俑者唇角勾了勾,跟沒事人一樣,伸手點了點許願的後腦杓,指尖蹭了蹭那一撮頭髮,“快走吧,實話實說。就說乾架了,還打贏了。”
怎麽頭髮都這麽軟綿,他想。
原曜不知道的是,許願天生發質就軟,十一歲那年曾萬分嫉妒顧遠航的刺蝟頭,在衛生間裡抹光了許衛東的進口發膠,於嵐貞發現後不但沒笑他,還說一點都不帥,好像四十多歲的。
許願很傷心,再也沒抹過發膠。
聽原曜故作輕松地這麽講,許願的情緒被調節起來了,笑道:“打贏了這個必須說。因為我媽肯定會問戰況如何。”
舒京儀發來一條微信消息:
——安全!
——邱寧也請假回家了。
意思是他們打群架的事情學校不會知道,三班那邊已經擦完屁股了。
許願歎口氣。
知道這人眼睛被血糊住了看不清楚四周,許願按開地圖導航,問:“你知道哪兒有診所嗎?”
原曜點頭,“這片我比你熟。朝萬達走五百米就是。”
許願“哦”了一聲,往原曜身邊湊了湊。
原曜站著也不動作,等他眼巴巴地靠過來。
許願把校服袖口扯得老長,伸胳膊去拽住原曜的臂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畢竟兩個這麽大的男生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影響不好。
還沒到下晚自習的時間,夜空下,來往的車輛如流螢,街上一片明黃與黑暗在交接,他們在紅綠燈前停下來。
高三還沒放,但晚八點已經過了,過馬路的幾乎都是才下班的上班族。
原曜很配合,跟著許願走,像真的看不清路。
綠燈亮了。
許願帶著他往斑馬線上走,原曜裝得尚且還有感光能力,知道車從哪個方向來,順手攬住許願的肩頭,把自己調到車來的那一邊。
許願心一狠,想啊,怕什麽呢。
我管別人看不看我幹什麽?
我管好原曜就好啊。
“牽好我。”
許願說完,伸手去拉原曜的手腕,無視掉旁邊的所有人,牽著原曜過了馬路。
路兩旁的樹長得過於茂盛,路燈掛得又高,光線從樹冠的縫隙跌落下來,在校服上投影成一顆顆微亮的小行星。
他們跟隨著那些車流,在樹蔭下往夜色蒼茫走去。
校門口這條馬路一眼望不到頭,朝南北兩個方向延伸得很遠很遠。
許願順著原曜說的地方找,找到了一家即將打烊關門的小診所。大夫一見是六中的學生,急得藥盒都不收拾了,趕緊過來把兩個孩子帶進留觀室處理傷口。
後來許願才聽原曜說,這大夫好老了,老到都快走不動了,但他的外孫是六中的學生,所以最見不得學生受點什麽傷。
老大夫診斷了個眼瞼裂傷,開了一堆藥,讓原曜這段時間洗澡洗臉都要注意別沾水,不然這麽俊一張男娃臉,留了疤可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