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初三年級就有兩個男生在廁所隔間裡躲著親嘴,不知道為什麽就被學校發現了,雙雙被請家長,其中一個男生在事發後一周就轉學走了,聽說是直接被家長弄到了隔壁省會,從此也和學校裡的任何人斷了聯系。
那是許願第一次認識到,原來真的有同性戀。
但原曜這麽大方地“承認”,卻是另外一回事。這個人離自己太近了。
這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深夜,月光溫柔。
夜風順著窗戶沒關的縫隙偷偷摸摸溜進來,翻開試卷的一頁。
原曜準備睡了,起身關台燈,準備再去衛生間洗一把冷水臉。
洗完臉回來,他發現許願的房門沒有關。
許願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跟上課睡覺的姿勢一模一樣。
停下腳步,原曜的視線從敞開的門縫鑽進去,在許願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有次早自習晨讀,許願為了讓自己不犯困,身板打得挺直,結果敵不過英語實在是催眠,沒一會兒就坐著睡著了。
他拿課本擋著臉,悄悄地閉眼睛,被原曜發現連書頁都沒翻。
原曜手長腳長,常把不寫字的那邊胳膊搭在許願椅背上,就順手碰了碰他脖子,想讓許願清醒,結果許願倒好,稍稍側臉,把臉倚在原曜手背上繼續睡。
“哎。”原曜歎口氣。
怎麽這人才十七八歲瞌睡就這麽多……
“咚咚。”
原曜禮貌性地敲了敲許願臥室門,等個三四秒沒人答應,他進去了。
許願的書桌擺了超多教輔資料,沒有文具盒,各種顏色的筆夾在試卷夾上。
想起傳言中的“差生文具多”,原曜覺得好笑,但許願挺聰明,就是容易犯懶,再勤快點兒肯定不止這個分數。
原曜連文具盒都沒有,只有隨時夾在書包內袋的幾支筆。
他把許願的試卷分類整理好,夾在了試卷夾裡。
關上試卷夾的時候,原曜注意到了許願的錯題紙,上面都是記下來還沒解的題。
想了一會兒,原曜還是推了推許願的胳膊,“醒一醒。”
許願和他個頭差不了太多,人還這麽沉,抱去床上肯定會醒。
推了兩三下,確定沒什麽動靜。
原曜稍稍彎下腰,把許願手裡還握著的筆□□放好,再伸手去勾他的胳膊。
左手從膝蓋窩下穿過去,右手從後脖頸用力,原曜心底默念“3、2、1”,一使力氣,就把人給抱起來了。
“這都不醒?”
原曜懷疑他在裝睡,沉了語調,“我再數個三二一,就把你扔出去。”
許願還是沒反應。
相反,他倒是很享受這種躺平的狀態,動了動腦袋,睡得很沉。
“……”
算了。
原曜想了想,還是挪動步子,把許願放在了床上。
某瞌睡蟲腳上的拖鞋已經在抱起的過程中掉在了地板上。
接下來,就是脫衣服、脫褲子。這個年齡的男生睡覺大多都是裸睡,隻穿一條內褲,於是原曜也照做了。
反正許願隻穿內褲的樣子他也見過。
不過還好,天氣涼,許願裡面還穿了件打底的短袖。
原曜沒脫他的短袖,扯過被子,展開鋪平,給許願搭在了身上。
還有什麽沒做的?
原曜看了看四周,把書桌上許願的手機拿過來,充上電。
充上電的瞬間,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原曜看到許願的屏保是一張好運符。
這說明,好運符的作用也不大。
安頓好許願,原曜折回去看他桌上的錯題紙,隨手從筆堆裡挑了隻鉛筆出來,也不坐下,站著,準備給錯題寫注解。
還沒動筆,原曜瞥到錯題紙下還壓了一張白紙,打草稿用的。
草稿紙的右下角,有個胡亂畫畫的筆跡,畫了一隻奇形怪狀的牛,旁邊寫了兩個字:原藥。
原曜:“……”
他回頭,望了一眼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穩的許願,把台燈的亮度調低。
剛剛就應該把他扔出去的。
原曜腹誹。
*
第二天一早,許願睜開眼,花了幾秒鍾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在床上。
然後,他下意識地去摸□□。
原曜很善良,還給他留了條內褲。
上半身衣服還在,下半身沒了。
他一動作,被褥被掀起一角,外面涼颼颼的冷空氣灌進被窩,許願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閉眼前,他還在掙扎,在想要不要犯著困去床上趴著,但最終睡意還是戰勝了疲憊。
他依稀記得,自己還被什麽力氣很大的人抱起來了。
但由於實在困得昏天黑地,許願還是放棄了尊嚴,選擇了安逸。
下床後,許願扒在門縫聽外面的響動。
沒聲音。
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許願覺得原曜應該是還在睡覺,便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把衣服褲子全部穿好,越穿越心驚膽戰,無法想象這些衣物在昨晚是被原曜脫下來的。
換好衣服,許願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洗漱完在客廳轉了一圈,沒看見原曜。
想了一會兒,他掏出手機給原曜發消息:
——你人呢
等了沒幾秒,原曜回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