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是你自己想玩兒吧?”
說完,許願笑得特別欠,眼睛又亮,像裝了個聚光燈進去。
原曜不說話,把槍一把奪過來,泡沫製成的軟子彈上膛,往後退幾步,一槍崩到許願後腰。
許願躲不開,氣得臉紅耳朵紅,“喂,你打我幹什麽!”
“你讓我玩兒的。”原曜說。
路燈下,泡沫子彈彈到了地上。
許願撿起泡沫,回頭往原曜頭上扔,壓低嗓子喊:“你敢偷襲我!”
原曜唇角一翹,沉默著不吭聲,又舉著槍瞄人,眼睛眯成縫,扣動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
子彈跟拳頭似的揍到許願屁股上。
打完,原曜還挑釁他:“就打你。”
“……”
許願石化。
他感覺,原曜像是一巴掌往他屁股上拍了似的,此刻他像個黃花大閨女被小混混擰了屁股肉,羞憤得想找個樹樁一頭撞死。
結果原曜這壞蛋還火上澆油,故意挑許願不愛聽的說。
“你那麽害羞幹什麽?”
“我沒有啊!”
許願慌慌張張,扯校服衣擺來遮住屁股,企圖用物理防禦機制,還朝樹蔭底下躲。
不但如此,他還想湊過去搶走玩具槍——
媽的,打我屁股他什麽意思啊!
原曜今天心情好,隨他鬧,也讓許願把槍給搶過去了。
許願還沒念初中就已經玩過真人CS了,再加上有個會散打擒拿的親媽,拿槍根本不在話下,他三兩下把槍眼瞄準原曜,狠狠地打了好幾槍。
兩個人一追一趕地進了院子裡,鬧得一地落葉紛紛揚揚,院裡買菜回來的家屬們都拎著塑料袋望著他們笑。
“哎喲,好久沒看見你們這幫大孩子了,”有個年輕姨姨講話細聲細氣的,手腕上戴個綠鐲子晃得人眼花,“願願都快一米八了吧?”
許願喘著氣,一隻手撐著腰,還得笑眯眯地回話:“我差不多啦。”
原曜繃了一張死人臉,衝他抬下巴,“你有一米八?”
許願中氣十足地喊回去:“我知道你有!”
原曜學他講話:“我也差不多吧。”
許願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還跑呢?”
許願再瞄,對準了在單元樓下站著歇氣的原曜,挑眉道:“你還說不是自己想玩?”
原曜沒理他,眼神瞄著別處。
“喂——”
許願不愛喊他大名,故意沒禮貌地喊“喂”,用槍杆再進一寸,激他:“認輸了?”
正當他以為原曜可以隨意拿捏時,原曜卻忽然發力,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槍*杆,再順勢把槍*杆連帶著人往身前拽。
許願沒控制住,驚叫出來:“幹什麽!”
原曜回道:“你再打我就要負責了啊。”
你要臉嗎?
許願瞪大眼睛,這話他都還沒說原曜倒先說了。
被這麽一拽,許願樁子又不穩,一個趔趄沒站好,連著槍*杆子帶人栽進原曜懷裡。
怕硬物傷到人,他又下意識松了手。
玩具槍“啪”一聲摔在地上。
許願呢,放棄了反抗,乾脆就整個臉都埋到原曜胸膛前了。
哇哦。
原來同齡人身上也這麽燙。
這是許願在這一刻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夏天剛來臨的時候,他跟於嵐貞說身上發燙,然後展示了自己的綠碼,於嵐貞說估計是火氣重,不要熬夜就好了。
許願半信半疑,感覺家長可以把任何不對勁都歸納為熬夜熬多了。
哦,許願還有一個想法——
原曜的脖子連接鎖骨那一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味,有點香,又絕對不是什麽人工的味道。
像夏天的涼風吹過街道,雨水敲打在薄荷葉上。
是不是gay都喜歡噴香水啊。
但是真的好好聞。
他抱歉地帶著刻板印象,忍不住動了動鼻尖,偷偷摸摸地,往原曜脖頸處嗅了一口。
趁他整個人重心還在前傾,原曜把他勉強扶穩,伸手把地上的玩具槍撿起來。
“聞什麽聞,”原曜捏著鼻子,做出嫌棄的表情,“狗一樣。”
許願做著沒用的反抗:“你才是狗!”
原曜繼續噴他:“還是小狗。”
許願無力地噴回去:“你才是小狗!”
原曜冷笑一聲。
說完,他退後幾步,報仇似的,泡沫子彈一槍打在某隻小狗胸前的位置。
秋風又吹下幾片葉。
許願看著扛槍往單元樓裡走的原曜,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好像是左邊?
等鬧完了,鬧累了,許願上樓拿飲料喝。
他單手拉開一瓶可樂,把另一瓶遞給原曜,問:“怎麽想起來給小虎買東西?”
原曜愣了愣,說:“覺得挺好玩兒的,小男生應該都會喜歡。”
“是啊,”許願說,“小時候我也有一把,槍管是金色的,看著特別拉風,我天天在院子裡拿著炫。那槍打人不疼,我媽還老捏著我耳朵警告我,說拿槍指人不禮貌,不許拿來打小朋友……”
原曜說:“我知道。”
“什麽?”
“我記得那把槍。”
也正是因為記得它,原曜記得當時內心對玩具需求的渴望,才給小虎買了這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