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晏越想越煩,看見李瑤瑤就煩,他粗聲粗氣地對李瑤瑤說:“只要以後我們保持距離,我不找你,你也別來找我,錢什麽都好說,我也不是非要你還。”
李瑤瑤睜圓一雙杏眼,眼淚漱漱而落。
可惜現在的殷晏壓根不吃她這套,煩躁地擺了擺手說:“你走吧,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了。”
話音未落,一道溫和的聲音插了進來:“你們在說什麽?什麽還錢不還錢的?”
殷晏和李瑤瑤同時一愣,轉頭看去,才發現宋老師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樣子還聽見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見殷晏和李瑤瑤神情各異地沉默下來,宋老師慢慢皺起眉頭,難得沉下臉來,她看向李瑤瑤:“你向殷晏借錢了?”
李瑤瑤哭著搖了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來。
半個小時後,殷晏和李瑤瑤被宋老師帶到辦公室。
他們各自的班主任早已下班離開了,只有年級主任還在辦公室裡忙工作,借錢這種事說來不大,可要是借到殷晏身上的話,那也不算小了。
年級主任讓他們各自把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隨後讓殷晏拿出轉帳記錄。
事已至此,即便殷晏沒打算要李瑤瑤還錢,也由不得他了。
轉帳記錄林林總總地加起來超過六位數,還沒加線上和線下送的禮物,這個數額結結實實地把年級主任和宋老師嚇了一跳。
年級主任不好定奪,隻好先通知校長,看校長怎麽處理。
如果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應該就是請雙方的家長過來協商,讓李瑤瑤把所有錢一分不少地還給殷晏再道個歉就行了。
主要還是看殷晏家長怎麽想。
離開辦公室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走廊上亮起昏黃的燈光。
殷晏走出去就看見宋長斯背對著他站在欄杆前,雙手搭在欄杆上,仰頭看著暗沉沉的夜空。
冬天的風很涼,吹動宋長斯柔軟的黑發。
宋長斯裡面的西裝和外面的大衣都是低領,黑發被吹起,露出白皙乾淨的後頸。
殷晏盯著宋長斯的後頸看了一會兒,脫下羽絨服走過去。
宋長斯聽見他的腳步聲,轉過身來,笑了笑:“好了?”
殷晏點了點頭,把羽絨服遞過去。
宋長斯不解地看著他。
“你穿得太薄了,裡面薄,外面也薄,我們換一下。”殷晏拍了拍自己厚實的羽絨服,頗為得意地挑了挑眉,“我這件衣服保暖得很。”
宋長斯垂眸看著羽絨服,愣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好。”
殷晏不喜歡穿太花的衣服,尤其是穿在外面的羽絨服,要麽是黑色,要麽是純色。
他這件羽絨服就是全黑,穿在宋長斯身上一點也不顯別扭,反而把宋長斯襯得皮膚白皙,像個還沒畢業的學生似的。
不得不說,宋長斯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殷晏看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連忙兩三下地穿上宋長斯的大衣。
他沒穿過大衣,束手束腳。
最後,還是宋長斯有條不紊地幫他理好衣袖和領口,並一顆一顆地系好紐扣。
殷晏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宋長斯修長白皙的手指幫他系好最後一顆紐扣。
突然間,油然而生的話脫口而出:“你好像一個人。”
宋長斯眼眸輕抬:“像誰?”
殷晏說:“我媽。”
宋長斯:“……”
殷晏擔心宋長斯生氣,立即解釋道:“你別生氣啊,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表達你幫我系紐扣的動作和我媽很像,以前我媽也經常這麽幫我穿衣服。”
“我沒生氣。”宋長斯撲哧一笑,眼裡帶著調侃,“要是你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把我當成你媽。”
“……”殷晏驚呆了,瞪大眼睛,表情呆滯,半晌,他打了個哆嗦,左右一看,隨即壓低聲量吐出一個重磅炸/彈,“原來你喜歡我爸?”
宋長斯臉上笑容一僵。
“你怎麽能喜歡我爸?我媽還沒和我爸離婚呢,你就想給我和我哥當後媽了?!”
“……”
“難道你一開始答應和我哥結婚也是衝著我爸來的?”
眼見殷晏的腦洞越開越大,雙手抱著腦袋,一副天塌下來的絕望模樣,宋長斯忍無可忍,揪起殷晏的衣服就走。
身後,辦公室裡李瑤瑤的哭聲和宋老師的安慰聲還沒停下。
直到他們走進電梯,那些聲音才被徹底隔絕。
開車回宋長斯家的路上,宋長斯一直很沉默,顯然還在為剛才的玩笑生氣。
殷晏不停地蒼蠅搓手,可憐兮兮地求原諒:“我錯了,我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話音剛落,宋長斯來個急刹車。
出於慣性的殷晏猛地向前栽去,又被安全帶擋得彈回座椅上。
抬頭一看,原來是紅燈。
再轉頭一看,宋長斯已經偏過頭來看著他。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笑。”宋長斯語氣嚴肅地說。
“好好好。”殷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以後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
宋長斯安靜了兩秒,冷不丁開口:“還是說你希望我和其他alpha有什麽牽扯……”
話沒說完,就被殷晏大聲打斷:“怎麽可能?我們不是確定關系了嗎?我們不是明年就要結婚了嗎?我怎麽可能希望那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