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良突然有些慌了,坐到椅子上,拿著筆的另一隻手在草稿紙上亂塗亂畫,卻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口不擇言:“我和殷晏都在象山高中念書,我們是同班同學,也是室友,我剛才在他身上聞到你的信息素了。”
這下,對面終於有了聲音:“不久前我和殷晏見了一面。”
他似乎很驚訝,“你和殷晏居然是同學。”
“是啊。”師良說,“但我們關系一般。”
對面嗯了一聲:“你們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做朋友。”
沒等師良回答,對面便笑了笑,“所以你是為了殷晏才給我打這通電話?”
師良抿著唇,不置可否。
“你放心,我和殷家的關系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糕,畢竟要成為一家人了,有時候磨合出小矛盾很正常。”對面笑道,“謝謝你這麽關心我的私事,改天有時間一起爬山。”
“那你和殷晏……”
“我們很好。”對面說,“殷晏就是小孩子脾氣,刀子嘴豆腐心,本質上不壞,要是他哪裡招惹你了,你可以告訴我。”
“……”師良安靜了兩秒,艱澀地擠出一個字,“好。”
掛斷電話後,師良便一直皺眉盯著手機,直到手機自動息屏,屏幕上映出他複雜的表情。
他感覺宋長斯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明明他們已經提起了殷晏,宋長斯也承認了自己和殷晏見過面,可他還是不知道宋長斯和殷晏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以及究竟是不是他以為的那種關系。
不過從宋長斯坦蕩的態度來看——
也許真是他想多了?
他和宋長斯認識那麽多年,他很清楚宋長斯是個多麽能約束自己的人,那種人怎麽可能放任上不得台面的事在自己身上發生?
他實在不該用那麽齷齪的心思揣測宋長斯。
師良放下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打算去衛生間洗個臉。
剛起身,就看見寢室門被打開。
何意珩推搡著盛淵和殷晏熱熱鬧鬧地走進來。
“我操,你們肯定想象不到那個男o有多騷,壓根不用我出力,全程他自己動。”何意珩滿面潮紅,說話時還擠眉弄眼。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盛淵嘖道,“他平常看著挺正經的。”
“就是要和這種正經人做起來才帶勁,這叫反差,懂吧?”何意珩用胳膊肘撞了撞盛淵的胸膛。
盛淵有被何意珩得意的小表情無語到,一把將沒骨頭似的往自己身上靠的何意珩推開:“去去去,你現在就樂吧,等那個男o認真起來,有你哭的時候。”
何意珩撇了撇嘴:“我才不給他認真的機會,這年頭誰還用兩次一次性筷子啊?也不嫌膩得慌。”
盛淵懶得聽他講渣男言論,拿著手機跑陽台上打電話去了。
何意珩目光一轉,瞅到坐在椅子上走神的殷晏。
也不知道殷晏放學後經歷了什麽,從他們在宿舍樓下遇見那時起,就始終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仿佛揣著心事一樣。
“阿晏,你在想什麽呢?”何意珩嬉皮笑臉地走過去,把手往殷晏的肩膀上一搭,“你還沒說你放學後幹什麽去了,是不是和哪個omega……”
何意珩意味深長的話還沒說完,身後驀然響起刺啦一聲。
刺耳的聲響把何意珩和殷晏同時嚇了一跳,一齊朝聲源處看去。
原來是師良一腳把椅子往桌下踹了。
師良青著臉,連瞥都沒瞥他們一眼,徑直進了衛生間,還砰咚一聲重重關上門。
何意珩:“……”
殷晏:“……”
兩人對視一眼。
何意珩表情誇張地用氣音問:“他又在發什麽瘋?”
殷晏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操。”何意珩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當即拔高聲量,陰陽怪氣地說,“我看網上的帖子說,成年後的alpha脾氣暴躁,都是因為很久沒做/愛,能暴躁到這種程度的,大概連做/愛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吧?也是,還沒開過葷的處男懂什麽哈哈哈哈哈——”
何意珩雙肩直顫,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然而當他轉頭對上殷晏冰冷的目光後,他頓時猶如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鵝,笑聲戛然而止。
“誒不是……阿晏,我隻說他是處男沒說你是處男……啊呸,我不是說你不是處男,我的意思是每個alpha都有不同的選擇,有些alpha選擇像我一樣及時行樂,有些alpha選擇像你一樣潔身自好,不是說處男就不好,只是脾氣暴躁的處男不好……”
說到這裡,何意珩又是一哽。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要說師良脾氣差,殷晏的脾氣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我也不是說脾氣暴躁的處男不好,就是有些人發脾氣總不能影響其他人是吧?”
殷晏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誒誒誒!”何意珩忙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兒?”
殷晏可算知道盛淵為什麽不愛搭理何意珩了,那家夥叨叨起來跟機關槍似的,能把人掃射得吐血。
他拿上衣服,等師良從衛生間出來,便進去洗了個澡。
晚上,關燈後。
殷晏仰躺在床上,目光怔怔地盯著手機看了許久。
宋長斯沒給他發消息。
他哥沒回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