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憶了一下,犯難地蹙了蹙眉,不過很快釋然,“雖然我和他的相貌差別很大,但是他那種風格不一定完全不適合我……”
手腕被猛地拽住。
宋長斯已然發散到天邊的思維驟然回籠,他渙散的視線焦點頃刻間在殷晏近在咫尺的臉上凝聚。
殷晏眉眼間染上了一層薄怒,黑亮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宋長斯微怔。
隨後,他的目光緩慢地落到殷晏扣緊自己手腕的五指上。
同時,殷晏另一隻手還不忘按住他手指上裹著的衛生紙。“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殷晏沉聲開口,“第一,我對那個omega沒興趣,我說他好看是因為他確實好看,可我不喜歡他,李瑤瑤也好看,我現在不照樣不喜歡李瑤瑤了嗎?第二,你是你,任何人都模仿不了你,你也沒必要去模仿任何人,在我眼裡,任何omega都沒有你好。”
宋長斯怔怔看著殷晏,眼裡有細碎的光浮起。
“還有,我剛才想說的是……”殷晏眉眼間的薄怒消散,他輕歎一聲,伸手抱住宋長斯,“老婆,我們不鬧了吧,像以前那樣生活。”
宋長斯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以為自己想得太深、想得瘋魔了,大白天都能聽見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話。
直到殷晏又喊了一聲老婆。
這一刻,細碎的光在宋長斯那雙漂亮鳳眸裡匯聚,越來越亮,吞噬了宋長斯的幻想,將他拉回現實。
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聲音和現實的聲音重疊。
他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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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殷回接到諸景澄的電話後,翻來覆去了一宿沒睡。
諸景澄確實跟他說了很多話,可說的都是咒罵他的話。
“人家小兩口的事兒你瞎摻和什麽啊?你覺不覺得你特像拆散白娘子和許仙的法海?人家法海好歹有個捉妖的正經名頭,而你呢?你什麽都沒有,拿著根棍子就朝人家小兩口敲去,你閑不閑啊?”
殷回被懟得啞口無言,沉默半天,好不容易想出一句反駁的話:“他對我弟弟居心不良,就是奔著我們家的錢財和地位來的!”
“不然呢?不奔錢財和地位的話,你要他奔什麽?”諸景澄呵呵冷笑,“奔你那對不靠譜的父母嗎?奔你那個每周都要去陪著吃飯下棋聊天的爺爺嗎?奔你那個不僅要幫忙做飯洗碗還要指導作業監督睡眠的高中生弟弟嗎?還是奔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每天絞盡腦汁找人家茬的大伯哥?”
殷回:“……”
諸景澄嘲諷道:“拜托你醒醒好嗎?宋長斯又不是慈善家,怎麽可能為你弟弟做牛做馬還分文不圖?那些門當戶對結婚的omega和alpha不也是圖對方家裡的錢財和地位嗎?怎麽換到宋長斯身上就變成滔天的罪過了?”
殷回弱弱道:“可是他以前不喜歡我弟弟……”
諸景澄強勢打斷道:“那他現在喜歡了啊!”
殷回:“……”
可惡,他無法反駁這些話。
更可惡的是,他竟然開始認同諸景澄說的話了。
這麽一想,宋長斯貌似沒怎麽佔到他家的便宜,反而是他那個傻弟弟扒著宋長斯成長了不少。
而且在他們一家四口都躲著避著他們家那個臭脾氣的老頭子時,只有宋長斯時不時地帶禮物過去陪著老頭子。
也難怪老頭子最寵宋長斯。
見殷回沉默,諸景澄也軟下聲來:“總之人家怎麽折騰都是人家小兩口的事兒,何況他們還兩情相悅,你就別做棒打鴛鴦這種缺德事兒了。”
晚上,殷回把自己曾經做過的缺德事搬出來通通回憶了一遍,越回憶越感覺自己就是個小醜。
他弟弟和宋長斯之間扯來扯去,壓根不關他的事,他卻自作多情地給自己加戲。
諸景澄說得沒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宋長斯為他們家做的夠多了,尤其是和他弟弟好上後,壓在宋長斯肩膀上擔子的重量簡直成倍增長。
因此天還沒亮,殷回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他給殷晏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沒人接,他隻好從林籌那裡問到宋長斯助理的聯系電話,又從宋長斯助理那裡打聽到宋長斯的常住地址。
驅車到宋長斯家小區外,在進口超市裡精心挑選了兩袋水果後,他火急火燎地提著兩袋水果上樓了。殷回腦海裡思緒紛亂,也急得不行,恨不得破門而入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麽情況。
盡管他很氣自己弟弟反手把自己鎖在門外的行為,可轉念想到自己此次過來的目的,他不得不把所有不滿都咽了下去。
就在他等了半天準備重新敲門的時候,廚房門突然從裡打開。
殷晏打橫抱著宋長斯從裡面走出來。
殷回見宋長斯臉色白得嚇人,眯縫著眼睛一副打不起精神來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趕忙問道:“他怎麽了?”
“他還在發燒。”殷晏看向殷回,“哥,你可以送我們去醫院嗎?”
殷回點了點頭:“好。”
下樓的時候,殷回左忍右忍,終是沒忍住多瞅了殷晏懷裡的宋長斯幾眼。
之前在象山高中裡,他就看見殷晏這樣抱著宋長斯離開了。
但當時隔得遠,還有那麽多人圍著,他看得不真切,這會兒同在一個電梯裡,他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