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謝霜寧繞去廚房倒水,發現裴舒還站在玄關處發呆,從回來開始這人就變得很遲鈍,謝霜寧私以為是發燒導致的身體虛弱,便走去電視櫃前翻找藥箱。
“你憑什麽覺得是假的?”
突然響起的質問聲讓謝霜寧一愣,他本能回頭看向裴舒:“什麽?”
裴舒抬手扶了把昏昏沉沉的頭,苦笑道:“確實是假的,對你來說。”
謝霜寧左手感康右手礦泉水:“過來吃藥。”
裴舒沒動彈,謝霜寧隻好朝他走過去,把水和藥遞到面前,伺候到嘴邊:“快吃。”
裴舒任命似的笑了一下,笑容很淺很淡,微不可查。他把藥接過手,卻並沒有吃,而是目光炯炯的盯著謝霜寧:“謝老師這麽急著解綁,是有多不樂意跟我組cp?”
謝霜寧沒說話,轉身上樓。
裴舒固執的跟上去:“雖然我沒謝老師那麽輝煌閃耀的家世背景,但我的家庭條件也不算太寒磣,至於長相方面,恕我大言不慚的以為,並沒有委屈小少爺你啊?”
謝霜寧開門進臥室,面無表情道:“是,隊長英姿颯爽,帥瞎我了。”
“過獎過獎。”裴舒靠在門框上,唇邊含著職業假笑,“所以謝老師是為了避嫌嗎?怕誰誰誰吃醋之類的?”
這下輪到謝霜寧發愣了:“誰誰誰?”
“若不是為了心上人,我想不到你執意解綁的理由。”裴舒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說道,“畢竟咱們“發展”的很順利,cp粉也很支持。”
謝霜寧真是被他這副高高在上的德性搞得沒脾氣:“單純煩你行不行?”
裴舒搖頭:“我這麽魅力四射心馳神往,這個理由不成立。”
謝霜寧:“……”
裴舒正色起來,隊長的氣場瞬間拔高三米:“你真該學學老姚,有點偶像自覺,二十歲不到就交女朋友,你這是早戀!讓粉絲知道了更是偶像失格,房塌的驚天地泣鬼神,不像話。”
謝霜寧:“???”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有女朋友了?夢裡看見的?”謝霜寧活了兩輩子,頭一回這麽無語!這大概就是被賊喊捉賊的感受吧?明明是某人疑似交了女朋友,現在卻被某人反過來惡人先告狀,說自己不知檢點沒有偶像自覺交女朋友?
笑死少爺了!
“沒有嗎?”裴舒懷疑的目光狠狠審視謝霜寧。
隔空驗處男!
裴隊長若有所思的點頭:“好吧,那既然如此你就別解綁了,自證清白嘛!”
謝霜寧:“……”
這是什麽魔鬼邏輯?!
裴舒心滿意足的吞下感冒藥:“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整理被褥的謝霜寧猛回頭瞪他:“你在叨咕什麽東西?”
裴舒大口喝水,含糊不清道:“追妻真言。”
*
謝霜寧以為裴舒這感冒不嚴重,結果後半夜就給了他老大老大一個驚喜。
高燒不退。
對此,謝霜寧的點評是“讓你嘴欠”!
汙蔑自己有女朋友,遭報應了吧?
裴舒靠在床頭,腦門上敷著冰袋,有氣無力道:“我都病入膏肓了謝老師,你就不能對我好點?”
“伺候到嘴邊了還不好?我對我親爹都沒這麽伺候,拿著。”謝霜寧遞出最後一包安瑞克,裴舒臉上掛著笑,艱難吃下。
謝霜寧又從櫃子裡拿了兩床備用棉被,一口氣壓到裴舒身上:“好好裹著。”
裴舒被團成了一隻肉粽子,依舊談笑風生:“據說有個活人一起躺進被窩,摟著患者的話更好保暖和發汗。”
謝霜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裴舒憋笑:“開玩笑的,我可不想傳染你。”
謝霜寧把日照燈一關:“睡覺!”
冷若冰霜,雷厲風行。
讓裴舒想起了初中的時候,被宿管支配的恐懼。
謝霜寧留了桌上的小台燈照亮,將燈光調至最低檔,即便直視光線也不刺眼。隨後他拉開椅子坐下,從抽屜裡取出幾本書翻看。
裴舒問了聲:“你不睡覺?”
謝霜寧:“我還有功課要做,你睡你的。”
裴舒當然知道謝霜寧大晚上不睡覺寫作業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床前床後照顧他這個病患,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暖,看向謝霜寧的眼神越發柔和。
時鍾穩定走動,滴答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謝霜寧合上書本,情不自禁的看向床上熟睡的裴舒。
腦中思緒不受控制的亂了起來,他想到了前世組合解散那天。
TOMADO背負莫須有的汙名和重重難以澄清的黑料,狼狽解散,各奔東西。
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跟裴舒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但這種事情急不來,他們是一個組合的隊員,注定了要朝夕相處,一起吃穿一起訓練一起出商務,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他等得及,也願意體會這種細水長流日久生情的感覺。
……即便到最後都沒可能,那也無妨。他們是TOMADO的一員,這種羈絆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也是“外人”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無論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他終究是以一種特殊的、無可取代的形象在裴舒心裡佔領一席之地,這就足夠了。
萬沒想到,組合會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