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這份檔案可能不再是空白的了。
也許他只要再碰解臨幾次,那份別人看不到的檔案就會在他面前一頁頁翻開。
池青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往前走,沒有注意路況,他今天穿的外套後面有一個兜帽,正走著,解臨伸手拉著那個兜帽將他往回拉:“看路。”
兩人坐車回去,路況一路暢通。
解臨在邊上看手機,估計是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
池青想剛才的問題想了很久,下車的時候,他決定再確認一遍剛才的聲音是不是幻覺。
解臨習慣性想用打著石膏的手開車門,手搭上去立刻反應過來,又不動聲色地放下,等池青下車之後繞過來給他開。
解臨在心裡舒出一口氣,心說好在剛才反應及時。
而池青開車門的時候還在琢磨怎麽才能不著痕跡地去碰解臨的手。
他本來應該拉著解臨的手腕扶他出來,手在即將碰到手腕的時候忽然轉移方向,往前移了幾寸,正好抓在解臨的手上:“你病還沒好,我扶你下去。”
【手指太細了,怎麽長的。】
“……”
池青只是想試試,並沒有真的想聽什麽,也沒做好會聽到些什麽的準備。
這九個字忽然出現在耳邊,他扶到一半直接松開手。
在松手之前,他又聽見一句:
【還好剛才反應快,差點露餡,要讓他知道我的手根本沒受傷……】
池青松開手之後那點僅存的愧疚感立馬消失得一乾二淨。
留解臨一個人在原地“艱難”地下了車:“剛剛還說扶我下去,扶到一半就翻臉不認人,是吃準了我不能拿你怎麽辦是吧。”
池青把手塞回衣兜裡:“我想了想,還是應該讓你自己盡快適應。”
“……”
池青冷淡道:“求人不如求己,這是磨練你意志力的機會。”
得。
還玩兒起升華來了。
知道解臨手根本沒受傷之後,池青半點都不顧及他,等電梯的時候他非常自然地說:“我戴個手套,你幫我拿一下手機。”
他問得太自然,解臨也沒多想,習慣成自然,伸出那隻慣用的“受傷”狀態的手,等他把池青的手機攥在手裡之後才反應過來不對:“……”
“解顧問不僅頭腦過人,身體構造也異於常人,”池青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把手套拿出來戴上,倚在電梯口冷冷地看著他,“手腕骨折還能拿東西。”
解臨轉了轉手腕說:“年紀輕,恢復的速度比較快,我也沒想到剛才一瞬間我手腕忽然就好了……”
池青:“接著扯。”
解臨仔細回想自己這一天的“裝病”操作,自覺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照理說池青不會發現才對。
然而池青從剛才扶他下車,碰到他的手之後便毫無緣由地試探起他來。
解臨知道池青身上藏著秘密,這個秘密和他不讓人碰,不能喝酒有關,但是再精確的內容他暫時沒辦法圈定,池青今天的舉動讓他腦中的猜測愈發清晰起來。
兩人在樓道裡分開之際,解臨總覺得池青今天從碰到他手開始就不太對勁,不放心,問他怎麽了。
池青:“沒什麽。”
解臨:“沒什麽你忽然這樣。”
有讀心術的人不是解臨,但是池青任何一點細微的波動這個人都能捕捉到,最後他開門進去之前隨便找了一個理由道:“因為講師講得太好,我的心靈被洗滌了。”
解臨:“……?”
怕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
“講座聽得怎麽樣?”
“有沒有洗滌心靈的效果?聽說這個心理專家很厲害,論文拿過不少獎。”
季鳴銳留意時間,趕在講座結束後給池青打過去一通電話,說著說著不小心說漏嘴:“平時我們給監獄裡的犯人定期展開心理健康活動也是請的他……”
“……”池青正準備洗澡,懶得糾正他這個說辭,“還行。”
他說完低頭去看自己的手。
手指指尖仍微微泛著紅,剛才碰過解臨的地方熱度還未消退。
不過他這次可以確認……
他是真的能讀到解臨。
不是幻聽,不是錯覺。
可是為什麽?
難道真的像吳醫生說的那樣,那扇緊閉的門開了一道縫?
而且他之前纏著解臨就只是因為聽不到他在想什麽,現在能聽到之後,也還是不排斥他的觸碰。
哪怕解臨裝病,哪怕他表面笑眯眯背地裡罵別人走路不長眼。
他都沒有什麽不適感。
……
電話另一頭,季鳴銳嘰嘰喳喳說了半天之後,把話題繞回去,擔心池青會介意季母上次說的話,又說:“我媽那天跟你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這個人就那樣,年紀到了喜歡瞎操心。”
他不提季母還好,一提季母,之前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蝴蝶又在他腦中亂飛。
池青:“你媽說的那些話,有依據嗎?”
季鳴銳一時間沒聽懂。
池青:“喜歡一個人真是那樣?”
季鳴銳:“……這種問題你就算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個單身狗。”
“但應該八九不離十吧,反正我媽確實是挺有經驗的,”季鳴銳又說,“你平時拍那麽多戲,應該接到過類似的劇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