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依舊摸不著這些警察的來意,沈星河的手機正好是她收的,就算沈星河成績好,當著那麽多同學的面她也不能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於是當堂凶了他。
老師想起在辦公室裡,對方的說辭:“他準備找學習資料的。”
解臨:“我不想知道他‘準備’找什麽,我隻關心你收走他手機的時候,他屏幕頁面上顯示了什麽。”
“……”老師最後說,“好像是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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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宿舍在六樓。
光遠鼓勵住校,雖然學校裡還是有像蘇曉博這樣的“叛逆學生”,但總體住校率依舊很高,所以學校給學生提供的住宿條件十分優渥。
宿舍裡配套設施一應俱全。
獨立衛生間,桌椅,空調,書架,以及一張雙人床。
季鳴銳上了那麽多年學沒見過這種待遇:“現在學生待遇也太好了吧……”
池青:“光遠又不是這幾年才建起來的,你當初中考分數夠的話,也能住這裡。”
季鳴銳:“……”
他這兄弟哪怕戀愛了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聊天。
季鳴銳不動聲色地把池青往解臨那裡推,想眼不見為淨。
解臨站在門口,仔細查看了樓道裡陳列的東西,最後一個進去,他從善如流地扶住池青,然後手搭在他肩上再沒放開。
池青看著季鳴銳的背影,後知後覺地問:“我剛才說錯什麽了嗎?”
解臨偏心偏得情商全無:“沒有,你說的不都是事實嗎,是他該反思反思。”
池青點點頭:“我覺得也是。”
“……”
季鳴銳一口氣差點沒順下去。
幾人細細查看沈星河的寢室,東西都擺得有條不紊,但是最重要的東西——例如手機、身份證、錢包這些東西都不在寢室裡。
解臨掃了一眼說:“看來他發現舉報電話不對勁了。”
池青:“這也正常,如果不是他要考三天試,發現的舉報電話有詐的時間可能都不會拖到現在。”
當初既然實行這個計劃,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過會以這樣戲劇性的方式跟這名同學擦肩而過。
所有人盯著那個空的床位。
床位上被子疊得整齊,像軍訓時教練教過的豆腐塊。
他們腦子裡都一突一突地抽了幾下,忍不住去想:這小子在他們眼皮底下有條不紊地逃了,甚至走之前,還有閑工夫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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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聰明,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
——“學校裡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我就是因為他才發奮學習,考進一班的,我就想跟他一個班級,想離他近點,以後要是……要是能去同一所學校就更好了。”
學校給他們提供的一間空教室變成了他們和高三一班同學溝通的地方。
這間空教室裡只有閑置很長時間沒人使用過的空桌椅,還有一塊被人偷偷塗改過的黑板,這裡大概是哪個有繪畫夢的同學的小基地,黑板上用彩色粉筆畫了不少東西。
季鳴銳他們坐在挨個進來談話的學生對面。
每個人對沈星河的評價都是誇讚。並且,女生緣不錯。
但是這樣的“大神”級別人物,和其他同學之間天然具有距離感,所以這些人實際上跟沈星河並不熟絡。
——“老師們很喜歡他,平時我們如果有不會的題目他也會教我們。”
——“弟弟?沒有聽說過他有弟弟,他有個弟弟嗎?”
“……”
最後一名進來的男同學是沈星河的同桌。
這名同桌帶著厚厚的眼鏡,看著就是那種每天晚上挑燈夜讀的類型。
跟其他同學相比,這位同桌好歹佔據地理優勢,雖然並沒有因為兩人是同桌就比其他同學更熟悉,但知道的事情還是比其他人多一些。
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我知道他身上有手機,別人可能不知道,因為他一直藏的很好。我也是無意中看見的。我們體育課都是自由活動,那天我身體不太舒服,就沒有去羽毛球館和他們一塊兒打球,想回教室刷幾道題,聽見他桌肚裡有一聲震動聲。”
“那大概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男生說:“幾個月前吧。”
幾個月前,這也符合凶手在網絡上悄然接近這些人的時間。
前邊座位有限,他們不可能坐一長排,池青和解臨兩個人就往教室後面的空位上坐。
男生錄口供的時候偷偷看了後排一眼。
坐在那邊的兩名男人和現在面前詢問他關於沈星河細節動向的警察們截然不同,明明像兩名編外人員,但是面前的人問到一半,總會時不時地瞟他們一眼,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反饋。
這讓男生格外留意那裡。
池青坐了會兒,困意襲來,打算趴課桌上睡覺。
“我睡會兒。”
“昨晚沒睡好?”解臨問。
“你有臉問?”池青反問。
“……”
解臨咳了一聲,想到什麽,然後不說話了。
男生看著那個戴黑色手套的人在這種嚴肅的環境下居然公然補起覺來,嘴裡的話卡了下殼:“沈星河……他……他前幾天去圖書館借過書,這件事我覺得挺奇怪的,因為他借的不是學習資料,而是機械類的專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