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遲連忙解釋,“他沒那個意思,你們打架那天他跟我說,他對我沒有想法。”
一句話點燃了薑湛的火藥桶,“沒有想法給你巧克力,給你奶茶,總往你身上湊?要對你有想法,他是不是得上天!”
“反正我不跟小三道歉!”
衛小遲嘴張了張,又張了張,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充滿了無力感。
嚴格來說許揚沒做什麽,薑湛莫名其妙衝過來揍人一拳確實不對。
事實上許揚也的確沒做什麽,他雖然對衛小遲態度古怪,但沒有打擾過衛小遲。
只能說alpha是一種佔有欲很強的生物,薑湛更是如此,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早戀對象身邊圍著其他人,哪怕一點點都不行。
衛小遲本來想幫著薑湛搞定三千字檢討,現在看來……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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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小遲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
因為回來太晚挨了衛母一頓數落,衛小遲沒說什麽,聽她罵了幾句就回了房間。
方媛帶著龍鳳胎回娘家了,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回來,衛母正為這事氣不順,才遷怒到衛小遲身上。
她坐在客廳指桑罵槐衛小遲白眼狼,還把方媛罵了進去。
方媛之所以帶孩子回娘家,就是因為跟衛母的婆媳矛盾,只不過她從來不跟衛母當面吵。
不能吵架,只能出去躲清靜。
衛小遲關上房門,沒理罵罵咧咧的衛母,從書包拿出記帳本,將今天的支出記到上面。
衛小遲在台燈下,看著薑湛掙的那三百塊錢,他將上面的褶皺一一捋平。
沒將這三百記到收入中,衛小遲只是壓到了記帳本的其中一頁。
衛小遲忍不住翻看那頁,又看了一會兒紅豔豔的鈔票,重新合上,拿出一張紙,猶豫片刻在上面寫下‘檢討書’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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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衛小遲推著自行車進了校門,直奔車棚區。
鎖好自行車,衛小遲去了七班,將兩張對折的A4紙交給七班一個同學,讓他放到薑湛桌上,然後回了教室上早讀。
七點半,李隨林叫大家出去站隊升國旗。
七點四十五分,國歌在操場緩緩升起,二中全體師生唱國歌。
升旗儀式結束後,校長鼓舞了大家幾句,然後宣布就地解散,薑湛念檢討的環節就這麽揭過去了。
衛小遲朝七班望去,沒看見那道顯眼的身影。
估計是被教導主任拎到辦公室呲去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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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揚站在班級最後一排,看著前面的omega抻著脖子一直朝七班觀望,似乎在找什麽人,眼眸漸漸變得幽暗。
年級從小到大依次排隊回班級。
衛小遲他們班是高三第一個回去的,一到教室大家原形畢露,挺直的肩背塌下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坐到自己座位。
還有幾分鍾就該上課了,衛小遲上樓去七班,在門口朝裡面張望了一眼。
薑湛座位是空的,韓子央正跟前桌一個beta笑著互噴垃圾話。
衛小遲左右環顧了一圈,沒在教室發現薑湛的影子。
看來他的確被魏民征逮到辦公室,接受一對一愛的教育了。
衛小遲有些無奈,明明檢討書都給他寫了,只要照著念,以後不再犯就可以了。
眼看要打上課鈴,衛小遲沒敢多耽誤,趕忙跑了回去。
一進教室,衛小遲對上許揚幽邃的目光,如同被蠍子蟄一般,衛小遲飛快避開,低著頭走回座位。
不管許揚對他什麽感情,衛小遲決定采取三不政策——
不接觸、不回應、不搭理。
等過了這段時間,許揚覺得無趣了,自然會把目光放到其他地方,不會像最近這樣對他多加關注。
在漂亮優秀的omega堆裡,衛小遲一點都不起眼。
唯一吸引人的可能是太與眾不同,但那種‘與眾不同’不帶任何褒獎——
就像一隻撲棱蛾子飛到蝴蝶群裡,天鵝湖裡遊來隻灰撲撲的鴨子,異類總是能吸引目光。
上課鈴一響,衛小遲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從桌兜拿出語文書。
衛小遲看著講台,許揚從身後看著他的後腦杓。
許揚第一次注意到衛小遲,是在高一上半學期的一節體育課。
前半節課,體育老師掐著秒表,六人一組測他們八百米跑的速度,後半節讓大家自由活動。
許揚打了幾分鍾球覺得無聊,回教室塞上耳機,拿出一本偵探小說看。
那段時間他喜歡聽爵士樂,中間一段節奏很快,和弦部分複雜多變。
但偵探小說進展緩慢,甚至可以說是拖遝。
許揚看了幾張昏昏欲睡,有點看不下去,抬頭醒醒神兒就看見前面一個少年。
衛小遲聽說這節體育課要測八百米,正好這幾天換季感冒,身體不太舒服就請了病假。
他一個人待在教室將前幾天考試錯的題全部重刷了一遍。
把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終於吃透,心情一放松,病魔立刻找了上來。
衛小遲頭疼眼暈,鼻子本來就不透氣,一直低著頭更不舒服。
他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眼睛。
那天天氣很好,是深秋最後一抹的溫暖,金色的光線跳躍在枝丫,在beta臉上落在斑駁的光影。
衛小遲趴在窗口眺望著遠方,神色平和,睫毛纖長,半垂在眼瞼,隨著他用力的呼吸微微顫動,仿佛一把毛絨絨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