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定西雙手插在兜裡,一步三搖地往幕布前一站,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吊兒郎當的二流子氣息。
讓人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抓進局子裡的那種。
攝影師Albert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基佬,他看見賀定西從化妝間出來的瞬間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對著他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
Albert摩拳擦掌道:“準備一下賀老師,我們先來拍幾張照片。”
這次的試鏡很快就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副導演一路送賀定西到了影棚門口,在這期間副導演又問了賀定西一些關於檔期的細節問題。
二人告別導演走出影棚的時候,李安琪難掩臉上的興奮。他忍不住錘了錘賀定西的肩膀,低聲對他說道:“定西,牛逼啊!我看這次穩了。”
賀定西漫不經心地往前走著,一路不斷有認識的工作人員同他打招呼。他掃了一眼四周排隊試戲的年輕人,對李安琪說:“我發現你這個人有的時候也挺盲目樂觀的。”
選角並非只看重角色與演員之間的契合度,更多的時候是資本方面的考量。這不,二人說話間,一個資本控制市場的例子就出現在了眼前。
寧玦和楊梅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剛轉上樓梯,迎面就遇見了賀定西。
來影棚的路上楊梅和寧玦提起賀定西的事,楊梅正說到興頭上,本尊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們眼前,連寧玦的臉上也是微微一怔。
不知道賀定西最近又接了什麽撈錢的新戲,他的頭髮剪得極短,人也清瘦了不少。
李安琪可沒忘這段日子的“血海深仇”,一見到寧玦一行人,他就像鬥雞似的豎起渾身的毛。
楊梅踩著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飛地來到二人面前。她故意無視一旁戰意正濃的李安琪,笑著招呼道:“賀老師,怎麽這麽巧,您也是來試鏡的嗎?”
“不愧是頂級流量,好大的排場。”李安琪環視了一圈寧玦身邊的保鏢,鼻孔裡冒出一聲冷哼,陰陽怪氣地說道:“關你們屁事兒?同行莫問,面斥不雅。”
賀定西到底比李安琪精神狀態穩定許多,他輕輕地拍了李安琪一把,目光落在楊梅身後的寧玦身上。
賀定西好久不見寧玦,寧玦今天一襲黑衣黑褲,鼻梁上還架著黑墨鏡,只差沒在臉上寫上“生人勿進”四個大字。
只見賀定西望著寧玦,若無其事地問道:“寧玦是來試哪個角色?”
人群環繞中的寧玦一直沒有說話,他見賀定西主動同自己說話,便摘下墨鏡,對賀定西說:“簡飛,賀老師您呢?”
賀定西嘴角一翹,露出一個笑容:“巧了,我也是。”
李安琪的眼睛一下子就綠了,楊梅的臉上也變了顏色。什麽叫冤家路窄,什麽叫狹路相逢,什麽叫不是冤家不聚首,形容的就是眼前這種場面。
其實無論是寧玦的資歷還是演技,基本不可能夠得上世紀東方的劇。但劇組選人,時常是劇方與資方的博弈,寧玦目前人氣頗高,又有資本撐腰。有《懸印》這部電影的先例,最終的結果會如何還真的不大好說。
阿陽的車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賀定西似乎絲毫不受此刻周圍氣氛影響。他真情實意地對寧玦說道:“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寧玦微微一笑,道:“也預祝賀老師心想事成。”
賀定西走後,寧玦在眾人的簇擁下繼續往影棚走去。楊梅接著談起方才他們說到一半被打斷的話題。
“這回的事確實是我們不厚道了些。”楊梅指的是拿楊舒和蔣小涵做文章的事。
“哦?”寧玦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畢竟和他們的合作才剛開始,原來也沒打算這麽快就撕破臉。”楊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誰讓這回機會難得呢,不過一開始我確實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嚴重。”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寧玦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去:“如果今天是我洗乾淨脖子伸到他面前,他也不會對我客氣的。”
輪到寧玦試鏡的時候,林越申也來了。林越申是這部劇的總製片,在圈內人脈廣資源多,與楊梅也是多次合作的老熟人。
寧玦整套流程結束後正值飯點,在楊梅的張羅下,劇組的幾名主創人員和寧玦一行人乾脆一起去吃晚飯。
楊梅在半山腰上定了一家私房菜餐廳,這家餐廳由古民宅改造,裡面環境清幽,三步一亭台,五步一假山。再加上私密性比較好,所以不少圈內人士都喜歡來此附庸風雅。
寧玦和林越申一行人剛剛入座不久,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一輪涼菜還沒上完,就不斷有其他包廂的業內人士進來敬酒。
楊梅喝起酒來,當得上一句女中豪傑,沒費多少功夫就喝倒了好幾波人。最近剛剛微紅的小生何晉慘遭楊梅幾輪毒手後,不得不舉著茶杯連連求饒道:“楊梅姐,我的親姐,我真不能喝了,一會兒我還得去隔壁包間敬酒呢…這樣,這樣!我以茶代酒…”
何晉的合約期快到了,楊梅對他有點興趣。只見楊梅將何晉手上的茶杯抽走,重新往他手裡塞了一隻高腳杯,笑眯眯地問道:“隔壁是誰呀,這麽大的面子?”
何晉老實說道:“畢導,還有幾金主爸爸,賀定西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