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出來了,寧玦在心裡想。他沒想過“喜歡你”這三個字會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
有些話一旦開了個頭,就不再難以啟齒。寧玦臉上的笑容甚至還有些釋然:“也許你突然看到微博上的那些東西會有些感動…但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有什麽負擔,也不需要被我綁架,我沒有想到那個微博有一天會被你看見。我確實早就打定主意和你說這些,但從來沒有要你一定要回應我的意思…”
賀定西安靜地看著寧玦,並不打斷他的話,他的心跳還沒有從聽到“喜歡你”這三個字中的震顫中平複下來。只是寧玦越說越離譜,賀定西終於忍無可忍地攥起寧玦的手腕,一把將他拉進懷裡。
“你啊,真的是想把我氣死嗎?”賀定西強行壓下心底湧起的感情,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喜歡你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不是感激,也不是感動,就是喜歡你。”
說著賀定西閉上眼睛,略微平複了一下情緒,再次在他耳邊鄭重地說了一遍:“我喜歡你,寧玦。”
寧玦突然被賀定西這麽一打岔,剩下的大半篇話生生卡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茫然地睜著眼睛,望著夜色中反光的路牌。
賀定西見寧玦半天沒有說話,心裡也有些緊張。他拍了拍寧玦的背,故作輕松地開口道:“你現在可是一個素人了,面對大明星的示愛,有沒有什麽話想說?”
“我…”寧玦說了一個字,又停了下來。
賀定西不想把寧玦逼得太緊,逐漸放緩了語調:“寧玦,我們的開端不大好。”說著,賀定西抬手捏了捏寧玦的後頸,讓他靠近自己:“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賀定西面上看似雲淡風輕,心卻悄悄地提了起來。零星的水滴落在寧玦的臉上,醞釀了一整夜的雨終於落了下來。
寧玦眨了眨眼,抖落掛在睫毛上的雨滴,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賀定西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抱緊寧玦:“認真的。”
寧玦沉默了片刻,往後退了一步,兩人之間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寧玦看著賀定西,道:“但是現在還不行,賀定西,我很快就要走了。”
賀定西聞言,微微一愣:“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英國讀書了,已經申請了學校。”寧玦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是喜歡你不假,但愛情不是我的全部,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你之前問我退圈的原因,其實我有私心,我想堂堂正正地回到你身邊。”寧玦牽起了了賀定西的手,說:“賀定西,你再等等我,給我點時間。”
半山腰上隱約又響起引擎的轟鳴,賀定西望著寧玦不言不語,笑意卻逐漸在他的眼睛裡亮了起來。趁著排山倒海的聲浪來臨之前,他執起寧玦的手,低頭在掌心的那道疤上落下一個吻。
溫熱的觸感落在那道陳年舊疤上,賀定西握緊寧玦的手,抬眼看著他的眼睛,笑道:“好。”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樹叢裡亮起了閃光燈,大概是有媒體嗅著味找過來了。寧玦下意識地將手一縮,卻被賀定西握地更緊。
“會被拍到。”寧玦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不假,但還得考慮賀定西的處境。
“管他呢。”賀定西對此毫不在意,他俯身湊上前去,飛快地在寧玦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接著便牽著他的手,大大方方地朝車門走去。
* * *
寧玦動身前往英國的那天,賀定西遠在西南的劇組,沒有前來送行。寧玦雖已不在公眾面前出現,但他走的那天機場依舊是人山人海,過道上擠滿了追逐熱點的媒體和給偶像送行的粉絲。
那晚的照片最後還是沒有被媒體公布出來,聽聞圈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有媒體拍到同/性/戀情,為了不毀人前程,一般不會發出來。
沒過幾周就是飛鷹獎的頒獎晚會,當年的飛鷹獎的最佳男主經過幾番角逐,最終落在了賀定西的頭上。
頒獎晚會的當天,網絡上又吵翻了天,各大論壇再度陷入了粉黑大戰。一棟《恭喜賀定西!實至名歸》的樓剛蓋起,隔壁立刻就起了棟《盤點賀定西主演的十大爛片》。
賀定西的那些真假難辨的陳年黑料又被翻了出來,連帶專心在國外讀書的寧玦都被拖出來“鞭屍”。
網上在吵些什麽東西賀定西並不關心。他本人沒有出席頒獎典禮,也沒有讓人替他去領獎。自他傷愈復工後低調了許多,除非工作上必要的曝光,平時很少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連粉絲都說不清他在忙些什麽。
賀定西這邊不當一回事,賀安北卻坐不住了。晚會剛結束,他就迫不及待地開直播和網友對噴。
賀安北在網上上躥下跳有段時間了,他的直播原本沒人當回事。但開播十分鍾後,賀安北語出驚人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網絡,熱心群眾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來,連賀安北本人都險些被聞訊而來的網友擠出直播間。
畫面卡頓了幾秒,賀安北很快又出現在了視頻裡。他胡子拉碴地在電腦前一坐,挑挑揀揀地回答著網友們的提問:
“賀定西家暴?老子虛構出來誣陷他的你們也信?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騙取投資人資產,都是老子乾的,別給我胡亂安在別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