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褲子放在長椅上, 越歌從櫃子裡拿出一包濕巾:“擦乾淨再換, 是我的錯, 剛剛沒注意你,等下我就讓何園跟你道歉。”
“跟你有什麽關系。”江畫不滿道:“他故意的,誰要他假道歉!”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你打了他, 就不佔理了。”
江畫解開褲子, 邊脫邊罵:“我不想佔理,我想揍他。”
脫到一半,沒聽到回應, 江畫抬頭望去,便見越歌視線向下,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脫褲子。
彼時, 他總算意識到不對勁,血流瞬間衝上臉頰,想也沒想就把褲子往上提。
越歌上前,扣住他的手腕,語帶疑惑:“褲子髒了,你怎麽又穿上?”
“你...你...”
“先坐下,我幫你。”
江畫臉紅得都要滴血了:“不用!你放手!我自己來!”
越歌頓了下,放開手,江畫趕緊後退,誰想到褲子脫到一半,腿沒分開,一個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嗚哇——!”
越歌原地望著他,表情不變,只在眼裡寫著幾個字。
‘用幫忙嗎?’
江畫剛才只是想找地縫,現在卻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摔得屁股疼,敏感的痛覺神經和羞恥同時作用,瞬間紅了眼眶。
幾秒後,頭頂傳來聲歎息,接著,他就被撐著胳膊抱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畫環住了對方的脖子,將因疼痛有些發白的臉深埋在肩膀上。
“疼嗎?”越歌問。
江畫嗚咽道:“嗚...你廢話。”
越歌就這姿勢把他放在長椅上,江畫摔得實在疼,已經社會性死亡,這會兒也就自暴自棄地不動了。
抽出張濕巾,簡單擦了下江畫的白皙細膩的腿,越歌掃了眼一旁,問:“為什麽是胡蘿卜?”
江畫眼淚一下就出來了,這次不是疼的。
“閉嘴!不許說!”
“胡蘿卜內褲也沒什麽。”越歌勾了下嘴角,給他換上褲子:“挺可愛的。”
被拉起來提褲子時,江畫惱羞成怒,勾著越歌的肩膀咬了一口。
這一口不輕不重的,不會受傷但足夠讓人疼。
聽到越歌悶哼一聲,江畫心裡的鬱氣才終於稍稍消散了一點,然而還沒等他得意,耳側突然感覺一陣溫熱。
越歌順勢吻了他一下,低聲說:“恩將仇報。”
江畫:“...”
被吻過的地方燃起了火苗,星火燎原,很快蔓延整張臉。
有那麽一瞬間,心口處像鑽進一道微弱的電流,麻酥酥的,和火苗一起,點燃了大腦裡的煙花。
江畫根本說不出話,只是本能的躲避,後退會摔倒留下了陰影,他的手臂從肩膀滑倒脖頸,緊抱著越歌往前藏。
越歌摸索著給他系好扣子,說:“你如果不接受道歉,可以讓他賠償,這條褲子多少錢?”
“不知道,幾千吧。”江畫蔫聲說。
“好,等下去我和店長說。”
江畫現在根本沒心思想褲子的事,他含糊應下,換完褲子,立刻給等在附近的司機打了電話,看都不敢看越歌一眼,匆匆說了句家裡有事就溜了。
逃命時,系統憋了好久的笑聲在腦內炸響。
系統:“宿主,真丟人。”
江畫:“...滾!”
...
江畫離開後,綠貝咖啡店正常營業。
越歌簡單和店長說了經過,因為江畫的褲子留在這,網上可以輕松查到價格,所以事情解決的並不麻煩。
上學的年紀利用假期來打工的,多半家庭條件不富裕,何圓也不例外,在聽店主說完褲子的價格後,他臉色瞬間就白了。
三千多塊,相當於他打工一個月,而且他是臨時工,每周隻工作兩天,要攢幾個月才能攢夠這筆錢。
“店長,我可以拿回去洗的!”何圓央求道。
店主也很頭疼:“牛仔褲都被冰激凌浸透了,怎麽洗乾淨,你可真會挑,選了條最貴的。”
何圓顧不上店主的抱怨譏諷了,一個勁兒的道歉。
越歌剛給一名客人裝好奶茶,封口時出了點意外,不小心弄髒了手,所以來後廚清洗,何圓瞧見他,就像瞧見了救星。
“越哥,你幫我說兩句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褲子這麽貴!我...!”
越歌撥開抓住他胳膊的手,看了眼一臉怒容的店長,用安撫的聲音說:“好,你先幫我去櫃台忙一會吧。”
何圓眼睛一紅,感動得差點哭了,連忙點頭去了前台。
何圓走後,店長火氣都不藏了。
“你說說他,平時毛手毛腳就算了,端個盤子還能出差錯,我這次必須辭了他,你別幫他說話!”
趕走一個員工店長並不在意,但這褲子錢何圓不賠,咖啡店卻是要賠的。
“店長,他應該不是故意的。”越歌說:“可以讓他帶去洗洗試試,可能...”
早聽說了越歌和江畫認識,店長突然出聲打斷,轉開話題:“對了,小越,這周工資也該給你結了,以後你確定都換成周末嗎?”
越歌點頭。
店長一臉憐愛,歎氣說:“這也太辛苦了,你平時還要上學。
說著話,店長從口袋裡拿出五百塊錢,是兩天工時的工錢。
她塞給越歌,接著,又塞了五百塊過去。